序
如果世事无常,而一个人又并不向往生活,那么她为什么要爱护她的身体,只构筑好她的精神世界难道不好吗?
换言之,反正我活腻了,而这句身体也只有我丈夫会欣赏,可我又不会有丈夫,那这具身体关我什么事呢--这就是文宇兰的极简主义法,即使是对自己的一切,也都适用。
本来被最近文宇兰的态度搞得很是有些挫败的蓝恡钺,正想找个机会如何挽回呢!却是在文氏医院这头,被院长夫人赵熙微固执地制造机会,硬要把文修兰和他绑在一起的事--正烦心着。
世人都不知道,都以为文疏衍才是蓝氏家族的一把手,但其实蓝恡钺才是真正蓝氏家族传人--而这一点也很好的被人利用了。
蓝氏家族被绞杀的时候,蓝恡钺还小的很,所以就算后来文疏衍重返,也尊敬他是蓝氏家族的少主,也为年岁不长的他扶持了很多。
可蓝氏家族已经没落,那些家族资源虽然让他和蓝域利不至于平庸,甚至过得还非常不错,但相对于现在势力壮大的k城三大家族、甚至是后来发展的一些有底蕴的人,如文疏衍自己也是,他最多也只能算旗鼓相当,而并不能与之抗衡。
所以,对于这个至此都还效忠于蓝氏家族和自己的文疏衍,对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女儿,蓝恡钺都还是很宽容的。
只不过蓝氏家族解散后,赵熙微不比从前那附属下手的关系,不对蓝恡钺那么尊崇也就算了,毕竟他也无法强求,可现在,她却试图想违背自己的意愿,而顺遂她女儿的心愿,把她的女儿许配给他——这要是在之前的蓝氏家族中,赵熙微连蓝恡钺的一根指头都不敢奢想的情况下,如何又敢如此做他的主了?
可基于文疏衍为他和蓝域利做的牺牲和维护,蓝恡钺只能依言和文修兰一起吃饭,陪她做她想做的事,即使心有不满,却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
所以至此,蓝恡钺看文宇兰越发的势如破竹、恣意的生活,又嫉妒文宇兰和沐森林友好,不由地越发落寞难堪起来。
当初他会突然申请进文宇兰的刑侦犯罪组时,的确是因为他在为钟木恋对蓝域利做的事,而报复了之后,他也想看看,文疏衍和钟淳希生的女儿——也就是文宇兰是不是会包庇她的清白。
如果她是公正的,那么他自会放过她,也不会搞得她身败名裂,而如果要是她也那样落井下石,那么自有天收。
因为各种原因,钟木恋的事情,他没有逼迫成功,但他倒是因此认识了更深层次的文宇兰,倒是希望文宇兰能自失公允,从而他可以运作把她剔除出他们之间警匪的争夺。
可文宇兰的犹豫拖延,使得她最终没有包庇钟木恋,所以蓝恡钺对文宇兰的剔除也没成功--是以这次,他把钟木恋事情的矛头指向沐森林,令沐森林没有办法辩解,只想看她如何作为,想如法炮制而已。
而文宇兰除了刚开始的迷茫后,就又查清楚有人暗地捣乱的始末,甚至还揪出了莫星辰父亲莫廉绪的一些罪过,更是成功地帮莫星辰在莫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只是她在之后,却不见对莫星辰有更多的言语了,好像只是还了早年拿酒瓶砸了他的人情而已,连他的婚礼也没有去过。
当然也一如既往地,文宇兰不去的宴席,她连封红包都没有……虽然在别人眼里,她“帮”莫星辰“搞”掉莫星云和莫廉绪就已经是很大的一份礼了,不过熟知文宇兰的人从不会这样认为就是了。
只是因为文疏衍掩饰的原因,文宇兰还查不清有关蓝恡钺和蓝氏家族的一切,所以她只能略微放下这些事情。
不过,凭着澄清沐森林,和定罪莫家这件事,又拿到一年一度最佳破案能手奖的文宇兰,在发言的时候,终于换了一个说辞。
“谢谢!”,她顿了一下,声音传递在警局的宴会大厅里。
“我想,每个人的眼中都有自己珍贵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我最珍贵的东西不是我的心脏,或是一些什么天马行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最珍贵的是我的双手”
文宇兰伸出自己双手,如琉璃般的眼光,似乎不怎么经意地看过自己的双手。
“因为我的手长得可以拿到我想要的。我知道我的手粗糙也不白净,只是指节分明修长而已,但就是这么一双干净的像男生的手一样,我的手,可以用来做你们眼中最下贱的活,也可以创造出所谓美妙的艺术,它的纹路是经历过风霜和生活熏陶而来——”
“就像镌刻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我都用我的手来创造,用我的手去丈量……我用这双手打过无数条鱼,摘过无数个椰果养活我自己……”
“我没上过初中,我现有的知识是我在生存之余并不系统的学习。论学识,字体好看与否我比不上这里的任何人,最多算独特而已,可能在心理学家那里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人软弱的畏缩,但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我可以自动忽略我不想听的,可以走到我想去的地方”
“总而言之,无论其他,我说过的话,表达出来的态度都可能是掩饰,但唯有我用这双手所做的事情,是我真正的出生命意义所在”
“我很高兴,我的这双手所做的事情,至今为止还算令我满意,有时我很想为我做的事情说抱歉,因为很多人说我心怀不轨,但其实我想说的是,就算我真的心怀不轨,可我从未付诸行动,更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过,这才是我今天能站在这里的最大原因,和意义”
文宇兰堪堪地说完正要下台,才反应过来的警察局长孔繁西却拦住了她--原来今年第一次有公司资助了奖励,而那些奖励自然是要由胜者文宇兰代表来领的。
文宇兰本想拒绝,但怕别人说她不识时务,想了想还是停下了,只是在刚看到那个人是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文疏衍时她就神色不明了。
而挂名为文云瑞的文疏衍,从他的文氏医药公司划给文宇兰的奖金让人倒吸一口气。
而从一开始就皱着眉头的文宇兰见此,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不要的,却还是按耐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控制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言明把钱捐给警局。
而后,文云瑞拦着即将要下台去的文宇兰,又给她一张卡,是在蓝恡钺医院的医疗黑卡。
文宇兰一看,脸色难看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肯定是蓝恡钺那头的人,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了文疏衍的缘故,他才会给自己一张这样的卡的。
而警局里的人也开始脸色难看起来,尤其是文宇兰的毒品犯罪组的人犹为明显。
毕竟,哪里有人给自己无限黑卡希望自己去看病的,而且看病都不用钱,还没上限的!
虽然文宇兰后来没去看病,的确是因为没有很多钱,毕竟她的病需要调养很久,可她后续的调养总不能捉襟见肘——
她之前已经受够了窘迫过的日子,所以无论如何不会再陷入那种境地,自然是要把钱都省下来存着的,毕竟她对自己也一向小气的。
文疏衍打扮过了,但还是有人依稀认了出来,毕竟当初文疏衍的市长头像可是挂满了全城的。
只不过孔繁西正在怀疑打量的时候,文疏衍就笑着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请收下吧!毕竟是个人总会生病的,看我年轻时身体也行,可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
文文云瑞自嘲地笑着,似乎是在示弱,但看到文宇兰淡淡看了他毯子盖的腿一眼,却毫无所动,一低头,文云瑞挑了挑眉。
“而且我本来就是医用公司,只有这个了……”
文云瑞苦笑,而孔繁西在迟秋人的提点下,倒是急忙寒暄,毕竟他们已经给警局每年那么多体检费减免,如果警局这么不给面子倒是不行。
文宇兰到后来推辞不得,只得收了,但却拒绝和文疏衍照相,理由冠冕堂皇,“我以后可能要去当卧底、烈士的,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留下照片”
后来的晚宴上,因为有文云瑞等,这样的外来人的加入,气氛没那么热烈。
但警察局长的“秘密爱人”迟秋人,可没什么压力,他怕文宇兰因为刚刚孔繁西没有出言挺她而不开心,特地端着盘子,走到文宇兰身边对她说。
“呐,你不是最喜欢吃豆腐,给你”
文宇兰因为牙齿大槽牙掉了四颗,喜欢软糯的,迟秋人给她这个,以为她会高兴点,没想到她却正色一句,“怎么可能”
迟秋人吓了一跳,以为她气坏了,只是压在心底,打算找个时间要人好看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文宇兰眨了下眼,微微一笑,“我可不喜欢随便吃人豆腐 ,尤其是你的,不是孔局长会生气的!
迟秋人这才反应过来大笑起来,刚凑过来的众人也是一笑,连一向严肃的孔繁西也是抿唇一笑。
而彼时蓝域利站在文宇兰后面,迟秋人认出蓝域利是曾经为警局出过试卷的人,还曾帮他拿过东西,便隔着文宇兰向他打招呼,不过他听着音乐没反应。
其实蓝域利不是没听到,只是想听她说话,又不敢凑近就是了,因为文宇兰自他们兄弟进入宴会后,就没有正眼看他们过,而他也只能装作听歌,不知道文宇兰就在旁边的样子。
余光看迟秋人有些尴尬,蓝域利都以为文宇兰要推他了,不免一阵惊喜,只是没想到她用食指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蓝域利抬头一看,文宇兰即可示意。
迟秋人向他打了招呼,然后文宇兰见此,以为他们要聊天,就退了出来。
只不过正要跨过大厅,去往阳台的时候,文宇兰看到蓝恡钺和文修兰,文家人一起,心中闪过一丝疼痛,但她惯常忘却,却越发怀疑起蓝恡钺的身份了。
不得不说她直觉很准,她几乎不怎么思考,却懂得这世间发展事物的规律联系。
她猜测蓝恡钺是隐藏的蓝氏家族传人,即使蓝恡钺很低调,但他富有,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以为文疏衍是蓝氏家族掌门人,只不过蓝氏是他用的掩饰而已。
文宇兰觉得自己想得有理,正想继续思考,无奈却又被局长逼着去致谢赞助。
文宇兰前面装作不认识文疏衍,如此也就只能过去了。
只是文宇兰一过去,他们就停止有关貌似是自己身体问题的交谈,但那中讨论,却越发让文宇兰不满起来,所以只是在后来的谈话中尽力避免深入,并且成功地把天聊死......然后走人。
文宇兰根本没将那张黑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那样的东西不能放在家里膈应她--就算只是静静地躺在房子里地一角她也会不舒服,所以回家之前,在外面就直接剪断了--就如同当时文疏衍剪短他和资金母亲的关系那样不加思考,仿佛是一种本能的举动。
文宇兰在警局工作外的娱乐生活十分有限,仍是喜欢十分细致地,听着循环播放的她此时喜欢的歌曲,边整理从涂洛海边搬来的母亲的东西。
k城的夏天炎热,她虽然在外穿得严实,但在家里却是短裤背心的穿着。只不过她的身体偏短,骨架又是有点横向发展的那种干劳工活的样子--穿起这样邋遢的衣服,真有些像傍晚在公园里的老头子的模样。
不过文宇兰的身体真不是盖的。她时常会生些小病,但却因为太固执不肯就医的原因,常常拖成大病。
就比如说她的咽喉,因为没有及时就医,拖成了慢性咽炎,那种一辈子都好不了的病,直到现在吞咽东西也有困难,容易反胃,只要唱歌或者长篇大论时,也很容易额头爆青筋,不能支撑太久。
还有几次,染上痢疾和其他的时疾,两三个月没好,也就这样一直撑着。
当然也不是没人发现,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成功劝她去医院里过,而她又是特殊人才招收进来的,还真没有人能这样强迫她去做警队的常规体检。
警察局长孔繁西倒是可以提出申请,要求鉴定她的身体状况,但那需要文宇兰自己同意才可以——可文宇兰才不可能同意的!所以这种方法并不适用。
也有沐森林曾认真和她讨论过这件事情,但文宇兰则很认真地回复道,“你可能觉得我心理有问题,但在我眼中,我不希望任何东西或者药物改变我的身体,我对我的身体是很珍贵的,不允许任何的玷污,如果可以,我甚至觉得只要用水滋润就可以了”
“而且我一直觉得把钱用在那方面上很亏,我可以自己调节……所以很可惜的是,你说的那些,我做不到”,文宇兰话头一转,如是淡淡地说。
沐森林皱眉,不可思议道,“那,那如果你内脏受伤了也不愿意让人打开你的肚子吗?看如果不那样做,那会死的”。
文宇兰只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