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抛到脑后了,忙不迭地凑近去看。
眼见他完全不靠谱,施钩玄只好转而吩咐钟砚和钟纨:“就给你们一两天的时间,不要求把他教会到什么程度,只要能使他照猫花虎地把地形和字迹描出来个大概样子就成。”
而直到施钩玄都交代完离开了,宋文期还在两眼冒光地不住啧啧称赞:“天!真龙啊!这样子也太霸气了!”
钟砚也很感慨:“要说比起人族,妖类有血脉传承这点真是个无可比拟的优势,你们近来听没听说帝释天座下的‘迦楼罗’檀金?”
除了韩灵雨还在徒劳地申辩“我是人”外,所有人都被这个话题吸引了,就连兰因都不由自主放下了医书,不过比起他的紧张、忐忑,其他人都只是闲聊:
“自解放了血脉禁制后,檀金的修为进益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算是帝释天座下最作恶多端的魔头了吧——从江家出事到现在这才一年多的时间吧,迦楼罗就又一手屠了好些个修真世家满门……”
“迦楼罗手段的残酷暴虐可不只在此,他那大光明焰听说已炼到了不只能焚烧有形之物,还能烧炼神魂,经他手的灭门,可不只是肉身焚毁的死亡,还意味着全家都被烧得彻底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地飞灰……”
“焚烧神魂?”兰因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突然振奋:“那如果魂体被烧伤要怎样医治?”
“魂体烧伤比肉身要难治百倍不止,毕竟能焕肉的灵药易求,但能作用于神魂的却世所罕见,”钟纨想了想道:“檀金的大光明焰我不清楚,但我接触过一例相似的医案——当年围剿万魔宫,宣宗主就曾为摩天的婴火般若烈焰伤及,师叔给我看过那份医案,”钟纨将其背了下来,“这里面最主要的幽叶雪髓莲是昆仑圣物,就针对此症——当初昆仑曾特意送来两株助宗主恢复,师叔用过一株后,另一株还养在他的药境,在阵心悉心养护着……”
兰因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默默把这方子铭记下来,可随即又犯起愁:怎么才能在施长老不发觉的情况下,把那株幽叶雪髓莲拿到手呢?
兰因已起了这样的心思,又焦虑于师父的伤情,于是在晚间时候,在众人都散去后,他又耐不住折反回了药庐。
但他心里只模糊有这么个念头,却完全没想出行事的章程,所以虽潜了回来却不敢接近,只好先藏身在外头的药丛间,隔着好远的距离偷窥,借着对药庐的熟悉,他倒是很快锁定了施钩玄——他现在正呆在诊室给那个叫檀那的和尚施针,兰因蹲守了一会儿,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嗯?自己守在这儿有什么用呢?药境是施长老的界,无论自己如何闯进去都会被对方发现逮到吧——真是关心则乱了,明明可以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去,再趁施长老不注意的时候拿走那株幽叶雪髓莲的嘛!至于事后肯定会被发觉——那就死不承认?兰因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法子,但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他正纠结着,却突然,灵感莫名地一凛,兰因抬头望去,随后看见的场景令他不由困惑、惊愕地瞪大了眼!
——原本正在给檀那施针的施钩玄蓦地动作一顿,随即瞳孔紧缩,身形竟缓缓、缓缓地软倒了下去,而从兰因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与他相对的檀那的正脸,只能见到他站起了身,俯视向施钩玄,双掌合什,似乎颂念了什么,这一幕其实稍纵即逝,却不知怎地,竟给了兰因一种莫可言说的恐惧感觉,仿佛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力量,死死抓住了他浑身经络血脉,让他一动也不能动。
随即就见檀那径自离开了药庐,而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野,又等了一会,兰因才能够动弹,他先是急着跑去查看施钩玄的情况,摸见对方呼吸还在,脉搏也正常,身上打眼看过去也没甚伤处,似乎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这才松了口气——这么看,檀那没伤害施长老啊?自己方才为什么会产生那种直觉?……等等!兰因忽然意识到,施钩玄这时候失去知觉了!这是…绝佳的机会!
兰因兴奋又紧张,他记得施钩玄之前示范过的进入药境的暗道机巧,因此顺利就潜了进去,而越深入,尤其越往阵心那扶桑树影靠近,他简直又差点被那充沛的木灵气给撑到经脉爆裂!兰因丝毫不敢稍停留,将幽叶雪髓莲纳入花镜便跑,直一路狂奔到了寒冰洞天的洞口,他全身经络还充满被撑暴的疼痛感,丹田内的灵力游走,竟隐隐有就要突破的迹象。
“师父?”兰因却还顾不上自己,在洞口试着叫唤:“我给你带了药来治伤,能让我进去嘛……”
过了一会儿,洞口的禁制打开了,兰因心里充满马上要给师父疗伤的激动,一溜烟就跑到若水畔,这里已完全被宣虞的灵力冰冻住了,兰因跪在冰面上,取出花镜,按照背下的方子,当场选好药株注入灵力炼起药来,精纯的药性一味味落入冰层间,等终于完全完成时,兰因已近乎虚脱,他趴在冰面上用神识往下探查,随即果然欣喜地发现那一直燎烧着师父的紫色火光渐渐黯淡熄灭下去了,兰因声音欢快起来:“师父?师父?”他一迭声地唤着宣虞,关切之余,也有点藏不住想要耀功的雀跃心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宣虞应声睁开了一双血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