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姒王府邸。
晚上,餐桌上姒夫人,姒文俊,姒王妃(方乔),均已落座。文韵扶着太夫人喜道:“奶奶您坐,我今儿得了好挂件,拿给你瞧瞧。””
太夫人慈笑道:“丫头,什么好玩意能把你乐成这样?”
似夫人道:“俊儿,今儿我带你妹妹出门逛了会,恰好路过咱们家当铺。进去瞧了瞧,不想韵儿看中一挂件,我便做主给了她。”
方乔道:“母亲,难得那东西入了小姑子的眼,王爷岂会有意见。”
文韵笑道:“多谢嫂子,哥哥是同意的吧!”
方桥笑道:“韵儿要不改日我们俩一块再去瞧瞧,看有什么别的好物件没有。”
“好的呀!”
文俊淡淡看了众人一眼,不冷不热道:“韵儿,那挂件明儿好生还回去,做事没个规矩。你若喜欢什么跟哥说,我给你弄就是了。”
韵儿道:“哥哥,你要能给我弄个一模一样的,我立马还。你看看”说话时,已把麒麟玉坠取下递了过去。
文俊不禁扫了一眼,眼睛跳了几跳。一瞬间,心中像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仰制的从胸腔跳跃至空中,飞溅到四周。是它,亦是她,六年了凌霄你好吗?
文俊一把抓过玉坠,压制着激动的心绪。道:“母亲,我还有些事,你们慢用。”快速走了出去。
文俊曾是身经百战的少年将军,如今亦在朝堂身兼多职。他性格亦正亦邪,随机应变能力强。即便身处风云变幻的朝堂,面对复杂的人事,依旧游刃有余,亦能巧妙化解别人的攻击。
方乔的父亲方正是朝中左丞相,方乔身为嫡女从小聪明好学,多才多艺,容貌艳丽。一次偶遇,对文俊动了心,让姑姑贵妃求得皇上赐了婚。
文俊十三岁遇见与棠雅打架的凌霄,便满心满眼皆是她。那年出战前与凌霄在湖边许下的诺言,从未忘记过。
谁知一年前,自己出战受伤昏迷,皇上与父亲却趁机为他娶妻,美名其曰:冲喜。他醒来后大惊,气愤不已,至今未与方乔圆房。
此刻,他那双拿佩剑的手,却握不起极轻的玉佩,一直在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霄霄,你自然回来了从此刻起,便再也不能离开我,等着我。”
文俊飞奔去了当铺。
掌柜瞧着他手里的玉佩,大惊道:“王爷,今儿小的实在糊涂了,没紧守店规。顺了夫人的意,小的该死。”
文俊道:“嗯,这日后再给你计较。我且问你,什么人来当的?细细说来。”
掌柜便将收东西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又道:“小的见她们住进对面的悦来客栈。”
文俊即走进了悦来客栈,掏出一元宝给掌柜的。道:“半晚来投宿的青年,一女一男均住在几号房?”
“男的在天字号2好屋,女子在6号屋。”
文俊为防敲错门,飞跃6号间屋顶,掀开瓦砾俯视一眼,只见凌霄干净的面容,那熟悉的眉眼,让他心狂跳不已,手颤抖盖上瓦砾。
真真是她,六年了,几百几千个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想忘偏又无法忘掉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眼前。他激动的一刻等不了,控制不住走进了客栈,站在她屋外敲响了门。
刚躺下的凌霄,心一惊道:“谁?”
随着敲门声,文俊的心咚咚狂跳着,激动地又敲了几下门。道:“霄霄,是我,是我。霄霄,你听见了吗?”
他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汤,传递着无尽的温柔与思念。
凌霄猛然一震,即披上外衣,点上刚吹灭的烛火。思绪杂乱地站在门后,却无法打开那扇门。此时夜深人静,隔着薄薄的木门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他,六年了,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她手颤抖抚摸上那条门,神思恍惚飘到他们分别的那日清晨,眼角不禁有了湿意。
“霄霄,开门。”
呼唤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拍了拍胸口那怦怦乱跳的心。想着棠曦,想到他的王妃。
她轻拭去眼角的泪,纵然过往一切再美好,终究是过去了,如今的他们已不再是当初的少年。
他们就隔着门,那样默默站着。
许久,凌霄幽幽叹息道:“好晚了,要休息了你回吧。”
“你既已知是我,何以不开门?霄霄。我要见你。你难道不愿再见我呢么?”
“你何苦还来,如今我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再不见的为好,你走吧。”
“纵是我等你六年了,然而当下我一秒也不愿再等。你不出来,我能进去,你知道这门拦不住我。”
闻言,凌霄调整心绪,缓缓打开了门。只见他那双眼正看着自己,眼里的炙热惊喜......太多东西。
她都懂,新愁萦绕,心中酸涩,连忙垂下了眼。福了福身,十分客气道:“见过王爷。”
文俊瞬间拥她入怀,哽咽道:“我终于见到你了,太想你了,六年了,这六年你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委屈?过得好不好?”
他的怀抱有点紧,紧的凌霄有点微微疼,脸颊有点发烫。听着他的哽咽之声,心中泛起了一丝甜,然而这丝甜夹杂太多酸涩与不安。
他那靓丽的王妃与曦面容在眼前来回闪动。她忙定了定心神,着急的推开他。周身泛起寒冰,恼道:“王爷,我已不是以前的凌霄,放开我吧!也请王爷自重,你亦是有王妃的人了。”
“哦!”
他深深吸了口气,松开了她。强压下各种思绪,调整气息,浅浅的笑着,温柔道:“你在吃醋,这事容我日后给你解释。你且放宽心,我从未忘记我们的约定。”
凌霄克制住心底那丝悸动。表情疏离,语气冷漠道:“王爷想叉了不是,我那里会吃什么醋。至于约定,左不过是儿时游戏。况且时间已久远,把这约定忘了吧。如今我们都已长大,而我亦心有所属,更不必再提此事。”
“心有所属?”
文俊低语着走进屋内,站在窗前眺望夜空,心渐渐发冷,满眼皆是苦涩。
良久,当他回头看向凌霄时,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意:“这怨不得你,世间许多事啊!都会阴差阳错,要紧的是你回来了。如有那一日你幸福出嫁,我会祝福你。霄霄,往后让我如兄长般好生照顾你吧。”
凌霄渐次放松了,即使如此,亦不能失了寸分。淡淡道:“夜深了,王爷还有什么话要嘱咐?”
文俊没在意她态度,自顾自坐在椅上。道:“不给我倒杯茶吗?”
凌霄一愣,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王爷请用茶。”
文俊接过茶放下,瞬间握住她的手。道:“你是故意要与我生分么?偏生要一口一个王爷。若不能与以前一样,这一晚我都不愿松手了。你看,是叫我文俊还是王爷?”
凌霄暗暗用了几分灵力,使劲抽没抽出来。直到手有些疼,他却握得更紧了。她淡淡一笑,道:“是,我错了。文俊哥,你给松松手。”
文俊瞧着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痴痴的呆了。
凌霄疑惑道:“你怎么啦?”
文俊一惊道:“啊!没什么。太久没听见你唤我了。”忙松了手“我见你身体长高了,模样也比六年前更完美。既如此,在人群里我一眼也能认出。”
凌霄温和道:“是吗?我瞧你改变倒是挺大的,不仔细瞧,怕是会错过。”
“这些年在军中南征北战,粗了些,让你失望了吧。”
“失望?那里会。只是感叹,我才到京都,你怎地就寻到我了?也忒快了。”
文俊朗声笑起,道:“正是呢。京都千千万万的当铺你没进,偏生进了我家铺子”说话时,已掏出麒麟玉坠。
愉悦的笑声化解重逢的疏离,这一刻,凌霄感觉回到了从前。看着他手上的玉坠,笑道:“原来这样,文俊哥让你见笑了。”
文俊把玉坠给她挂在胸前。道:“我怎么会笑,看见玉坠那一瞬,只盼马上见到你。”
说话时,又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这些银票先搁着用。这玉坠往后,不可再取下了。”
“文俊哥,这,我怎么能要你的银票,不能的。”
凌霄急忙抓起银票往他兜里塞。凌霄没感觉到他们挨得太近,她身体散发的幽香,使得文俊情不自禁紧紧抱住她。
在她耳边低语:“霄霄,我说过让我如兄长般照顾你。你若不要,我还是让你做我的妻子为好,这样你会要得心安理得。”
凌霄又羞又恼道:“快放开我,文俊哥。我要,要就是了。”
“这就对了。”
文俊即刻松开了她,瞧着她绯红的脸颊,他愉悦笑起:“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寻些好物件。”
凌霄低头羞恼道:“我不需要什么物件,你明儿送我与棠曦进宫就行了。”
文俊思虑片刻,道:“你且在这暂住一晚,明儿一早我让人接你去我府邸。可巧皇上病重,一直盼着见他,我带棠曦进宫就是了。”
凌霄冷冷道:“不要,文俊哥,我是不会去你府邸的。我要与曦一块进宫,况且我娘还在凌烟阁,你不是不知道。”
“你娘我去看过,她挺好。你只要愿意住进我府邸,我便想法子接她出来。”
凌霄斩荆截铁道:“不可,皇宫我是必定会进的。文俊哥这会子夜已深,我也要歇了,你请回吧。”
文俊笑道:“好,好,听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暗卫梧桐跟着你。”
凌霄点了点头道:“好。”
“嗯,你睡个好觉”文俊一步三回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