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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Case Four - Cha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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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本就过目不忘的大脑的备忘录,提问不求回答仅是他正高速思考的一环,在向义昭疑惑又期待的注视下,欧仲霖用低沉中带着隐隐急切兴奋的语气,语速飞快地吩咐道【小昭,马上把庄瑾雯她父亲庄涛过失杀人和在狱中病逝的档案都拿给我;还有,你现在就调人去给我调查核实几件事,人都撒出去,动作一定要快。】

虽是毫无头绪地记下几个要点,不过领到任务的向义昭仍像一只看到主人扔出飞盘的寻回犬,立马精神百倍地丢下满地归置了一半的物件飞奔出办公室;反观欧仲霖,在副手看来他很大可能是找到了能让庄瑾雯松口的突破口,可他的脸色里却没能展示出一丝轻松,反而满脸凝重且心事重重地“接替”向义昭的“工作”,默默地蹲下身一件件地将自己造成的残局收拾妥当。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又短暂的磨人夜晚,如墨的沉寂弥漫到灯光忽明忽暗的走廊尽头,某批风烛残年又无人问津的灯管,只能以这种方式引得底下路过的值班小伙儿不情愿地施舍了它们几句“一天天的,怎么啥都要报修”的嘟囔。

12月26日,周四晚十点三刻稍过,双方又一次坐在了同一张审讯桌的两端;只不过这次,终于轮到欧仲霖亲自上场了,而审讯室里现在也只有欧仲霖和庄瑾雯二人,本应陪同审讯并记录过程的萌萌,按欧仲霖的吩咐到隔壁监控室去盯着,和其他人一同旁听并做好记录,把这个空间单独留给欧仲霖和庄瑾雯自由发挥。相比于上一场审讯中正襟危坐在对面的罗敏娟和文佳媛,欧仲霖倒是拿出了他八分的松弛、藏起了两分的压迫,拖了张椅子懒懒地坐在审讯桌侧边,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按着桌面上的平板、轻轻地叩击着那张反射着头顶灯光的屏幕,用平静的眼神望着庄瑾雯毫无耐性的脸色、双耳还顺带屏蔽了庄瑾雯尖酸地表示自己早已“无话可说”的冷言冷语。

待庄瑾雯好一通发泄,审讯室中陷入一片寂静,只余二人交替的呼吸声和不太一致的心跳节奏;欧仲霖那只一直在轻轻敲击平板的手指终于停下,他将平板往庄瑾雯的方向推了推,但仍旧没有揭示其中的内容,而是用了与罗敏娟之前完全不同的温和态度,温声说道【庄瑾雯,我们一直在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不过事到如今,你开不开口都无所谓了。这里是警方技术人员从你电脑上复原的数据,你觉得我们发现了什么?对,你的住所清理得非常干净,不论是关于你一直改换的伪装还是制作□□等物,可以算是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啧,不得不说,你在反侦察方面做得非常严密,不愧是个高材生。不过嘛,电子设备这种东西,本该是毁掉硬盘、或干脆砸了,是最保险的,不然现在还真有不少技术手段能复原你到底用这台电脑干过什么。我估计你肯定不想用公用电脑做这么隐蔽的事情,但也没有多余预算购买一台全新的或二手电脑,所以不得已只能在自己的电脑上留下痕迹了,对吧?可惜你还要用同一台电脑完成毕业论文,害怕彻底清除痕迹可能导致电脑故障从而影响你的学业进度;可就是这一点小小的犹豫和自以为是,加上你那近乎于盲目的侥幸心理,才让你我如今有机会坐在这里,我说的没错吧?】

欧仲霖稍稍一顿,支起了身子,如鹰般尖锐的眼神横扫过庄瑾雯那露出些许警惕和不安的疲累面容,换上严肃的语气道【怎么样,庄瑾雯,我还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讲同样的道理,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你幡然醒悟。现在是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我把这份资料打开,看看警方到底发现了什么?一旦我把证据拿出来掰扯,这两起案子对你之后的定性和量刑可能就大不一样了。小姑娘,不管你做错过什么,毕竟还年轻,可真得考虑清楚了。】庄瑾雯不自然地扭扭躯体,尽量避开欧仲霖那道审视的目光,但对方胜券在握的语气和坦荡从容的态度都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劣势地位;而桌面上那台近在咫尺的、泛着微光的薄薄平板,又好似一面照妖镜那般,让她死命否认并掩藏的惊天大秘密无处遁形。在隔壁监控室里旁听的众人以为这场突击审讯又要沦为一场无功而返的拉锯战时,庄瑾雯的不自然的微表情和无处安放的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的心迹,虽然天性里的倔强和不服输使她仍想最后垂死挣扎一番,但在警方的高压审讯和无可抵赖的证据面前,再配上欧仲霖后发制人毫无套路的散漫打法,庄瑾雯明显是疲于应付力不从心,她维持了好一阵的精气神很快就要溃不成军一泻千里了。

面对庄瑾雯长久的沉默以及沉默后背那股呼之欲出的崩溃,欧仲霖耸耸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态度,轻声道【那好吧,我呢,就把东西放这儿;你呢,就看着它慢慢想;等你彻底想通了、想明白了,我们再接着聊。啧,那现在我们该干啥呢,你说这大半夜的,我们一大班人,老的小的,也不回家,都呆隔壁陪着你熬呢,实在不容易;诶,随便唠点别的吧,让我想想啊。。。不如,我们就从你父亲过失杀人那件事开始吧。其实嘛,我第一眼就觉得卷宗里对整起案件的前因后果没交代明白,我这人又爱瞎琢磨,就忍不住派人去多了解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庄瑾雯,你早也不是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女孩了吧,如今你对当年的案子有啥想说的不?】这可谓是教科书般的图穷匕见,合着欧仲霖之前不论是情绪上还是口舌上都极富耐性地铺垫了那么老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给庄瑾雯来一发终极大招呢。

不轻不重的“父亲”二字挤进了庄瑾雯的耳膜,但它们还未来得及冲上她的大脑被系统处理,庄瑾雯的躯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剧烈的反应,她几乎是触电般地朝着没剩多少余裕空间的椅子后方挤压那副单薄的身子,手脚并用但不自然地摇摆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没有”,然而下一秒她又静如一盏飘零的美人灯般开始不住地断续低喘,体内本来被压抑到极致的情绪触底反弹,“啪”地一下被拉到了最高点,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庄瑾雯接下来要作何回答时,她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握紧双拳、紧闭双眼、破口尖叫起来,这声“一鸣惊人”立即引得隔壁监控室里旁听的众人寒毛直立、齐齐摘掉了耳机,反观距离这个声源最近的欧仲霖,他倒是老神在在斜靠在椅背、等待庄瑾雯完全发泄完这股情绪,期间也仅是微微皱眉缓解了耳膜的不适。

终于,庄瑾雯红着眼抬头、直愣愣地盯着欧仲霖的面庞,她苍白的两颊肌肉轻微抖动着、溢出那再也藏不住的脆弱;她还抿着不剩一丝血色的双唇嗫嚅着,充满血丝的眼珠似乎要望穿对面那两扇沉稳又包容的黑色窗户。

欧仲霖未再进一步刺激庄瑾雯,而是在这样充斥了强烈恐惧的凝视下,开始平淡地叙述道【先简单说说我的猜测吧,如果哪里说得不对,欢迎你随时补充。其实我一直没搞明白,你当年就读的厂区子弟小学,距离工人生活区走路就那么十分钟多,你一个自小在厂区里长大的三年级学生,平时都是自己上下学,在考虑到你父母的就业状况,哪里会需要家长亲自接送呢?可那天好好的、庄涛为何要大中午喝了酒,亲自跑去学校接你放学?而且他不在门口等着,还非常突兀地进了教学楼,接着便与人发生冲突?虽然后果很不幸,你父亲他的确在争执中失手把某位音乐老师推下楼、造成对方伤重不治身亡。不过,让我更好奇的是,庄涛之前一老实巴交的工人、转业成货车司机后几乎整日不着家,难得能休息两天,他为何会与平日都不经常接触的音乐老师脸红急眼呢?我思来想去,这个原因,总归还是得出在你身上吧?庄瑾雯,当年那个音乐老师,是不是私底下对你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儿?】欧仲霖缓缓划出最后一行的结论,在庄瑾雯咬着下唇、不自主地摇头,但始终憋不出半个字的震惊神情中,他语气平稳地继续说道【现在你先别急着否认;我之所以会这么推测,那肯定不是信口开河。今晚我让街道派出所的弟兄们临时加了个班,重新走访了当年你家所在职工楼的邻居,你所就读小学的几位任课老师,还有你父亲入狱后的事宜。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大多物是人非,不过你那些老邻居和老师,还是向警方反映了一些非常有用的情况。。。虽然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但不妨还是听一下吧。】

首先,教你们好几个年级音乐课的那个畜生,不出意外他应该是个男女不忌、彻头彻尾的/恋/童/癖/吧;那个变态一毕业就靠着家里的关系安排进了国营厂办子弟学校,简直是老鼠掉进大米缸了;虽然其他几位任课老师时至今日都说得比较隐晦模糊,但他们的言外之意不难理解。那畜生特别“乐于助人”并且“爱护学生”,常常放学后单独留下在课堂上“表现突出的”学生,在音乐教室里亲自辅导他们练习歌唱技巧,美名其曰“能帮助学生进入厂办的学生合唱班”,不容拒绝的诱饵是之后有机会在厂里甚至是区里的各种晚会上登台表演。不仅如此,每逢周末和节假日,他还经常让“颇有音乐天赋的”学生去自己在厂区旁边的住所里学习各种乐器,收费极低甚至是免费,这对当时基本仅靠那点工资维持一家生活、难得能见上几眼昂贵乐器的双职工夫妻来说,有“心善的伯乐”慧眼识好马,愿意不计成本地“培养”他们的孩子,可是不容拒绝的天大好事。更有甚者,如果有些双职工夫妻同时排到夜班,他不仅异常热情还不怕麻烦,积极主动地让父母不放心一人在家的孩子上自家去吃晚饭做作业、过夜,第二天早上还亲自送到学校上课。

其次,你的个别老邻居,在我们民警的追问下,也接连回忆起你当时的反常情况。就在你父亲那事发前不久,本来平时碰见都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嘴甜主动打招呼的小女孩,突然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原来左邻右舍的叔叔婶婶大爷大妈,不管谁招呼一句,你都愿意去人家里喝个冰饮吃个水果,似乎一夜间变得见人就躲着走、对谁都爱不搭理,也不愿意在楼道里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唱歌玩闹;特别奇怪的是,明明入夏了,你却不穿最喜欢的小裙子了,最常见的短袖短裤都不穿,成天就是清一色的长袖长裤,人家见了都怕你给自己闷中暑了。而你父母,平时过日子都是相敬如宾和和气气,可某日、其实也就是你父亲惹出事的前夜,你那木讷老实任劳任怨的父亲,竟被你那无论遇到何事都温柔和气的母亲,追着哭着咒骂成“怂货”“没骨气”“不是男人”;以前烟酒不沾的车间劳模工人、安全生产标兵,转业长途货车司机后更是严于律己,却破天荒地在大白天喝起了烈酒。虽然每人仅提供只言片语,但从这些片段里警方不难拼凑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你身上某些异常状况让你父母看出了端倪,从而发现了那音乐老师对你犯下的恶行,我猜你母亲是极力想要为你讨个说法、要严惩那个畜生,但你父亲似乎有些疑虑或其他考量、稍微犹豫了,才导致二人在当晚的激烈争吵。不过最后,你父亲还是决定到学校去找那个畜生好好算账,对吧?

凭借着卓越的记忆力,欧仲霖清晰地理顺了在这轮审讯开始前不久才一目十行地浏览完的那叠笔录、并做出自己的推测;他就在那么咫尺之间的距离下,静默地看着庄瑾雯被外人一点点剥开了最不堪回首的记忆,正抖动着双肩匍匐在审讯桌前,极力掩藏着层层面具碎裂下还未调整到位的表情。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习惯使然,欧仲霖低声总结道【要是当年你父母在了解情况后主动找警方把那畜生的所作作为曝光出来而不是冲动行事,又或者案发后你父母、以及那些邻居和老师愿意给警方提供这些额外信息协助调查,或许后来很多事情的走向和结果都会不一样。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的沉默,那畜生的家庭和社会关系还算是有些背景和人脉,有人畏惧被报复而闭口不谈很正常;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你的隐私,毕竟一个姑娘家,才九岁十岁的年纪出了这样的事儿,父亲因为人命案进去了,而你和你母亲还要面对后续取证和官司,再加上这社会环境使然嘛,不论何时都是人言可畏;可没想到到头来,你父亲最后还是赔上了性命。。。】至此庄瑾雯已是声泪俱下,哭得鼻涕眼泪满面都是,身上再也无一丝一毫那种强打精神的倔强和把自己伪装得密不透风的坚强,欧仲霖只是默默地推过去早准备好的面纸,挥挥手让隔壁送了温水进来,耐性地等着庄瑾雯发泄完这一轮的血与泪;他心里明白,眼下算是成功撬开了这个紧闭的闸口,而这闸口一旦被打开,其中涛涛不绝的恨意和压抑多年的委屈,在没有宣泄干净前,可是很难关上的。

稍许,庄瑾雯抹着红肿的眼角,低头对着那杯温水中自己晃动的残影,带着沙哑的哭腔漫无目的地倾吐道【当时我才三年级呢。。。你们可能看不出来,我从小可喜欢唱歌跳舞了,也好奇尝试各式各样的乐器;不过家里自然没条件供我参加那些fancy的课外特长班,不像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是免费课程可以蹭、幸运的话二手乐器甚至能低价捡漏;那个年代,能让你正式接触和学习某种乐器的地方无非就是乐行或音乐教师私下开的课外班。所以当某个看起来彬彬有礼又温和开朗的年轻男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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