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没，就那个店，刚来我们镇上没多久，生意红火得惊人。”

任通勾着立宵的肩膀，手指斜斜指过川流不息的街道，停留在一家店门上，叫曙光白色的门牌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式英语，dawn，立宵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任通得意地拍了拍立宵的肩膀，带着浓重的笑意再次开口道：“你知道这个店什么顾客比较多吗？”

“什么顾客？”立宵把停留在门店上的目光移了回来，跟着他的话头问道。

“女人比较多，这里开店的是三个帅哥，特别是店长，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店长来的，不过人家店长已经有女朋友了。”

立宵笑着问他，“你家那位这次这么好说话？”

“哪能啊，这不是她自己也经常来这里吗，不过她是冲着店长来的，店长长得帅，手艺也好。”立宵可疑地看着他，“你这次怎么没吃醋？”

任通白他一眼，“这能一样吗，上次是暗恋她的学长，这次的性质就跟追星似的，好歹不把钱砸到那些小鲜肉身上，来这里做个头发看看帅哥，回家心情好了，也省的把气撒我身上，再说，人家跟自己女朋友情感深厚，压根看不上她。”

立宵听着忍不住笑了，“我怎么觉得你的家庭地位堪忧呢。”

任通鄙视地看他一眼，“你这种万花丛中过的自然不懂，老子这叫自己的女人自己宠，我乐意。”他说着就往曙光去了。

立宵笑了笑，也抬腿跟了上去。

曙光的装修很简洁，灰色调，店面不大，进门后是柜台，左边两个理发座位，右边两个，柜台旁边还有一个楼梯，估计楼上是洗头发的。

任通一进门就打量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店长不在？”

一个染着褐棕色头发的少年笑着从柜台后起身，“是通哥来了，店长今天要进城，还没下来呢。他的目光从立宵身上略过，又往后看了看，问道，“这位是通哥的朋友，怎么没见嫂子呢？”

任通大咧咧坐下，回道：“你嫂子她最近忙，这几天没空来，不过她那性子过几天指定来，对了，今天主要是朋友要做头发，你让那个小孩给我弄，你不是手艺好，给我朋友弄。”任务通把目光移到柜台后边一个粉色头发的男孩身上，那个男孩本来安静坐着，跟个雕塑似的，闻言站起身，但没过来。

褐色头发的男孩笑道，“他年纪小，很多都不会，您要不急的话要不等等，我来给你们两位做？”

“没事，我就剪短，再说，他总要练练吧，你们来这小镇不就是为了练手艺，光看不练怎么行，来，小孩儿，给哥剪头发。”任通说着冲那粉头发少年招了招手，小孩儿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往这边走来了。

“杨温，这位不爱说话的弟弟叫什么名字，梅什么？”任通半偏着头冲褐发男孩问道。

“梅也。”任通的话还没说完，梅也就已经拿着围布罩在了他身上，他微微弯了腰，前倾这身子去拿桌子上的剪刀，“哥，我叫梅也。”

任通下意识偏开头，愣了一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像是新手。

杨温站在旁边笑了笑说：“哥，他给你剪毁了我可不负责哟。”

任通摆摆手说：“没事，我就发尾剪短一点儿，只要不是光头，都能接受。”

立宵索性坐他旁边，杨温看了一眼他的头发，问到：“哥，要不先去上边洗个头？”

立宵转头看向任通，递去询问的目光，你不洗？

任通解释道：“我来的时候刚洗的头。”他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发尾，露着些许潮湿的气息，“你没发现，我本来不想剪头发的，这不是陪你来。”

立宵笑了笑，说了声好，刚想上楼，店门口又进来了个红棕色头发的女人，叫住了杨温，“温哥，你们家店长在家吗。”

任通透过镜子看了一眼，不禁挑了挑眉。

杨温看见来的人，那只本来已经踏上楼梯的脚又收了回来，“店长今天不在，今天我来吧。”

冲立宵道，“哥，您先上去，我一会儿就过去给您洗。”

立宵摆了个OK的手势，说不急，转而上楼了。

楼上跟楼下一样是极简风格的白灰色，有两个洗头的场所，立宵站在窗边，等着人上来，他开了窗户，抽出一根烟，低头避风点火，火机的滑轮在手指的摩擦下划出一丛小小的火苗，烟雾缭绕，立宵刚把烟送到嘴边，一只修长的手就伸过来把烟勾走了。

立宵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那只手，手腕和拇指指骨连接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黑色由浅入深。

立宵的目光顺着这只手一路向上，看到那一头鸢尾蓝黑色的头发。

“你不是戒烟了？”是一个温和的嗓音。

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感觉融入耳膜，立宵就这么对上了目光，又后知后觉匆忙地不知所以地避开，低头笑了笑，“我什么时候戒烟成功过。”他说完目光又落在那只夹烟的手上，转而又顺着肩线滑到他脸侧那一只黑色耳钉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学的理发？”

迟曙双手撑着窗台，抬手吸了一口，呼出一层薄薄的烟雾，在立宵脸边消散，“很早了，你呢，还在上学？”

立宵把烟从他手里取走，顺手在窗台洁白的瓷砖上捻灭，看见胶质窗边上早已有有好几个灰色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烧得有些化了，立宵把烟丢进垃圾桶，没回答他的问题，“你不是不吸烟吗？”

迟曙笑了笑，那笑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以前没发现，烟是个好东西。”

没等立宵再开口，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杨温上来看着开着空调却立在窗边吹暖风的两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迟哥，这都六点了，你不去了？”

迟曙抬手关了窗户，暖风把白色瓷砖上的烟灰卷进了呼吸里，室内又充斥了纯粹的凉意，“我正要走。”

杨温看了一眼一旁的立宵，迟疑道：“迟哥，你跟我们通哥带来的这位朋友认识。”

迟曙没开口，立宵走过来手臂搭着迟曙的肩膀，笑道，“我跟你们迟哥，可是做了三年的舍友呢，你说认识不认识。”

杨温这才放心，随机又抱怨道：“迟哥，那个女人又来了，你说她一天来一次不嫌烦吗？”

迟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她来你就当正常顾客对待就行。”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杨温瞥到微信置有好几个未读，迟曙快速回了下消息，转身拿桌上的车钥匙，似乎有些急，“她来你当正常顾客对待就好，人家小姑娘，你别为难她。”迟曙说着就下楼了。

杨温在楼上不满地嚷嚷道：“谁欺负谁呀。”

迟曙笑了笑，没回头。

杨温手指揉着立宵的头发，一边嘟嘟囔囔，“宵哥，以前迟哥跟你上学的时候，也这么来者不拒？”

立宵愣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笑道：“我要说你迟哥以前没人追你信吗。”

杨温的手迟疑了下，即刻又快速冲洗了泡沫，揉了一把护发素往立宵头发上揉，立宵头发发质软，摸着很舒服，“不可能吧，迟哥这么帅，性格这么好，怎么会没人追，那那些女孩都去追谁了?”

立宵闭了闭眼，似是想到什么开心事儿，忍不住勾了唇。

那时候的迟曙远没有现在酷，他那时候头发短，三年如一日顶着一个寸头，加上也不爱笑，话也不多，跟他们班里很多女孩儿的审美时尚不符合，那那些女孩都去哪儿了呢，他们都去追立宵了，当时的立宵，长得帅又会说话，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说是校草也不为过，关键是不仅学生喜欢他，教官和老师也喜欢他，可谓是相当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