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难以言喻愣住。
想臣告发熹贵妃,他一见我就笑。
岑昭左右看看,抑制那一下喘上来的不平的心跳,没想看一下就惊诧住,整张脸愣颤里,燕阿姨来了,脾气不好,手里拿着纸质单子,像拿把刀。她问:“你俩下午不去上学干嘛呢?”
进病房。
燕阿姨心情不好。
病房一阵鸡飞狗跳的闹腾。
燕阿姨在里面问他们干啥呢不回学校?!告老师!还喂他吃水果,吃出病了找你们!轻微脑震荡搞重型脑震荡找你们!
里面人被“打”得蹦着跳,说方明本来就脑子不好,怎么怪他们了?
看着也认识,燕阿姨气急败坏的笑,卷着病历单给他们一人一屁股抽一下,打发去学校!不懂他们了,他们自己活该打车,她明天去问学校,他们今天下午没去学校等着!
一行人窸窸窣窣被赶出病房,叽叽喳喳的不同整个医院的基调,像清冷里灌入一瓶鼓噪的白开水。他们说请岑昭吃饭?
周忱年踹身边一个。
岑昭说不用。
懵逼又不能反驳出医院,大片阳光在前庭刺眼照着,商量真打车回学校吗?
真打着吧,回去上学也就是写作业。
分车,周忱年拉岑昭书包带。岑昭写了一上午作业加坐车晕晃来这里,已经有点晕了。
被燕阿姨唬着也想紧急回学校,岑昭上车后看手机,一时把周忱年笑她说话的事忘了。
……看手机又想起来。
笑是就笑她说话。不然还能笑什么?
她以前困惑过的问题突然在这一刻平静,慢条斯理解开。
再不济笑她反应迟钝,她想自己在观望,他们不觉得。她确实有时反应不快。
岑昭心情五谷杂陈的嘴里如含了泡涩极了的梅子。她看周忱年。周忱年已好了,若有所感扭头,不以为意,“看啥?”
声音哑哑的。
岑昭琢磨地心情极不舒服。
到学校解释情况,门卫放人,她恨不得一头栽进自己班里。
—
却和周忱年在几天后的某一天平静晚上,聊起来了,周忱年头疼,那晚岑昭忘了他具体什么情绪,问她给他选的那几本跟老师布的有什么区别?写老师的好还是写她的好。岑昭才反应过来自己跟方明说了,没跟他说。
跟他说全基础的,就跟练习册一样巩固的多些题。她费劲吧啦解释,那些题和知道什么公式这答案什么原因,做题可能就轻松了,考试就能考好点了。
简单卷子拿小及格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说时几次觉得周忱年要打断她。他没有。
费劲到了家门口,岑昭刚说完,顿时自己闭上嘴,心底黑色地看他。
少年神情没什么变化,总结道:“那我把那些题做会了就能及格了。”
岑昭:“应该差差不多。”
岑昭不敢给任何东西打保票,顿了顿,“小小及格,可可能往及及格上面靠。卷子要难难点,像我上次,也考个个五十来分。”
周忱年一瞬不瞬看着她,听到这想别过脸乐,哂一声说知道了。
他除了成绩没啥不好的。岑昭感觉自己在他眼里有种贬义的睿智感。
国庆放假第一天那天,学校举办两年一度运动会,高三整年级除了体育特长生没几个参加,但可凑热闹。
最后一年了,全兴致勃勃往操场跑,岑昭过的迷糊,不知怎么被周忱年心甘情愿“拐”进他班里,拿着书包坐在他座位旁边。他班上鸦雀无声,除了她和周忱年没别人。岑昭像做梦一样。
瞥眼看周忱年,周大爷煞有介事拿着笔,翘着不朝她方向的架膝盖上的二郎腿,烦着所有学生都会烦的事,“妈的班主任朝我要作业了,我写你的不会写,班主任的没有写。”
岑昭:“……”
周忱年班跟她班不一样,可能是学习氛围,他们帘子都似乎飘一些,光线好些,秋老虎炽烈里,前方大片阳光撒进来。
周忱年在她身边穿着学生一年四季穿的校服,骨骼奇硬陡峭般把肩尖处撑起,胳膊带着不过分肌肉和青春蓬勃的年轻人才有的筋络,岑昭像第一次明白他为什么打得过当时那些欺负她的。
少年脸却平常干净的好看,睫毛长长地,垂着望着作业。
岑昭问:“我我来你你班有事吗?”
周忱年:“能有什么事,他们说你早恋你说你学霸。”
岑昭:“……”
岑昭提起口气,要理他作业教他,又不住挪着旁边一点东西没有,看着成绩就不好的桌面,问:“你旁旁边边谁谁座位?”
周忱年:“方明。”
岑昭:“……”
岑昭顿时觉得任重道远。一教,果然是。
现在上学期在把下学期书死命学,周忱年跟她进度不一样,岑昭刚翻开他数学想问他进度,他低声嘀咕为什么现在数学字母多的像英文。岑昭就知道完了。
问了他几个公式,一个不会,岑昭问:“你你一次二次函数会吗?”
周忱年在她旁边弓着腰,“那不初中时学的吗?那会还没这么英语。”
abc和各种符号各种命名确实不好记,一点没学就没懂,岑昭耐心告诉他和自己,听懂了就很好记。为什么x等于零,以点为中心的球包含在集合内的集合就是开集,企图大致讲一下选中他会的,少年三角函数有点懂,其他都不知道。
岑昭改教物理,她觉得物理套公式比数学容易,她起初觉得他学物理应该就比数学简单,莫名直觉。
学了一小节。
欧姆定律,电压除电阻等于电流,闭合电路欧姆定律,就是画一个电源……推导闭合电路的欧姆定律。翻作业套公式,电流这么走的,标个方向,于是……她算出一个题,问周忱年能再算一个吗?
她把数字改一下。
她低头把三改成五时,少年问:“什么叫电动势?”
岑昭:“……”
岑昭宛如一盆凉水泼下来。
她看周忱年。
周忱年挑眉看她。
怀疑剑拔弩张在喧嚣。
岑昭翻书,磕磕巴巴跟他说电动势,从电学最初开始介绍电。
下午清闲,外面骄阳正烈,不去楼下,大概能在楼上待到五点四十五放学。岑昭口干舌燥把电力介绍完了,再教他欧姆定律,说这个知识点在高三物理中很重要。
说了几次,她看周忱年,还在轻微跑神,半知不解的地步上,他手上笔在记录这些英文的意思,岑昭又不知道怎么说他。
他说他自己写写,岑昭在旁不由自主弓着腰看。草稿本被她写的有点乱,岑昭开始后悔自己字没写好点,胳膊在桌前隐隐作痒的动,还是不知怎么说话,或许心里不想说话,给他发挥的没动。
周忱年理解出来了,岑昭伸头一看,瞬间很欣慰。舔舔唇教下一题。
又教了几遍。
岑昭忽然想到她问班长题,班长迅速教了她两遍后说她要有良心,不会也要点头说会了。
……其实周忱年学起来比她想象中要快,当下感到慢是岑昭一刻不停,甚至有些焦躁说话。
一旦停下来,被四面八方开窗灌的风吹吹,看看表,也就过了两三小时,周忱年学会了三四个知识点。
按道理这给再厉害的教师,上课也会拆成三堂,一堂半小时。
……嗯,也不算特别快。
周忱年后来看岑昭在他旁边单手撑着桌的死样子,毫无芥蒂的灵魂出窍,整个人快偎到他怀里,突然想乐。
他笑了,岑昭感受出来的看他。
周忱年:“你特别像被我吸干精气。”
岑昭现在看他笑就有点莫名不爽说:“你你知道我什么样吗?”
他无言:“我瞎吗?”
岑昭:“……”
岑昭已经有些累的气色差,她目光克制,内里像审视的细细望着周忱年,像从他眼睛鼻子,模样内里看到他心里,脱口而出:“你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什什么样吗?”
没等他回答,岑昭一脸认真,有着一丝撕破脸的火,“你像像把我当小丑。”
“……”
周忱年愣住了。
少年长得好看的过分的垂睑看她几秒,眼底有深潭,道:“我以为我现在一个题目做不出来你把我当小丑。”
岑昭:“……”
岑昭不知道他这话怎么说出来的,他不是没做出来,他不做对了几个吗?她却因为他这句话捕捉到可能他眼里不是她想的这样。岑昭惯性就要打岔,她不喜欢自己说脆弱缺点,就像她结巴,她不会在跟每个人交流时先来句我是结巴,你不要介意。
因你发现你纵使说了这句话,该有的恶意还是源源不断来。
岑昭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仓皇,表面平静无澜挪过眼,心里话再次不自觉脱口而出:“我我以为你那那个笑把我当小丑呢。”
周忱年:“……”
周忱年歪头道:“谁把你当小丑了?我没,谁跟你说这句话我替你揍他。”
岑昭心脏砰砰跳里,周忱年不以为意平铺直叙,“今天真因为你,不然补课老师给我讲几遍我早跑路了。按理我得付你三小时工钱。”
“往后挪挪,”他啧一声,在热意像一个个气泡炸开里,轻声说,“发小带你去吃好吃的。”
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