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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有福之地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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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生的脸色很淡,哪怕是喝了酒,有点晕乎乎的,他也不是那种喝酒会上脸的人,刚刚洗了把脸,头发有些湿,但这会儿热意上来了,他解开了衬衫靠上的两个扣子。

屏幕一亮,那头的楼七月好像也刚洗完澡,穿着睡袍,发梢还滴着水,一看见对面的宋长生,他擦头发的手一顿,眯了眯眼,靠近镜头:“你在家吗?”

喝了酒的宋长生也很少有迷糊的时候,但他这时候确实是有些疲累了,大脑一时之间还控制不住嘴巴,虽然面不改色,但说话却非常慢,他说:“没有,我在朋友家。”

楼七月也很敏锐地就听出了他和平常不同,目光停留在他露出的锁骨上,莹□□致,还有被水浸湿的白色衬衫,眼神微微发暗,然后偏头道:“你哪个朋友?这么晚了还放心的住着啊。”

“宋长生,你是不是喝酒了?”

宋长生靠着门,微微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道:“喝了一点点,是我大学室友家,放心,安全。”

“哦——”楼七月说,“一点点是多少?”

“大概——”宋长生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张开,本来想比高度,发现好像不对,又伸出了中指,慢慢地晃了晃,“喝了三瓶啤酒,还有一丢丢洋酒。”

听听这形容词,楼七月笑道:“你喝醉了?”

“没有。”宋长生阖上了眼眸,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至于喝醉,但确实有点喝多了,他很久不喝那么多了。

楼七月问:“那你睡哪儿?”

宋长生说:“他家沙发上,唔——就是有点儿小,脚不能伸直。”

“啊,那怎么办呐,”楼七月已经坐在床边上了,毛巾被丢到一边,有些揶揄地看他,“会睡不好的吧?”

宋长生摇了摇头,睁开眼,说:“不会,我睡眠质量很好,不认床的……而且这也不是我睡过条件最差的。”

他的后半句话说得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楼七月很安静地听着,然后问:“那你睡过最差的是什么样的?”

宋长生慢吞吞地拿起牙膏和牙刷,垂眸操作,手机就立在舆洗台上,楼七月的视角其实是自下往上的,他甚至能看到宋长生的喉结在轻轻地上下滚动。

这时候的思考时间比平常要长了一些,宋长生沉默了一会儿,道:“睡过石头床,只铺了一层草席,硬邦邦的。”

石头床?

楼七月也有些奇怪,这个年头了哪怕是住在农村里也不至于睡石板床吧?他轻轻地问道:“那你睡着了吗?”

宋长生说:“忘记了,忘记有没有睡着了……不提了。”

楼七月本想深入问问,但宋长生哪怕喝醉了,也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他看样子并不想说那些触及隐私的事儿。楼七月也没有不悦,微不可查地耸了耸肩,然后循循善诱道:“我家的沙发很大,别说躺一个你了,我俩躺上都不会挤。”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像是邪恶童话里的狼外婆,但宋长生不是小红帽,他只是有点迷糊,又不是傻了。

漱了口水,宋长生瞥了眼手机,那冷淡审视的眼神好像在仔细端详着楼七月,男人大剌剌地坐着,干脆把手机拿远了点,让他能看到自己的整个上半身,笑眯眯地冲他挥手。

谁知宋长生用那种非常露骨的眼光打量他,也不说话。

酒精确实能麻痹人的意识反馈,让人产生一点邪恶的想法,宋长生看着他,心想:“浴袍裹那么紧,谁稀得看?”

不过他一直都觉得楼七月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就这么几分钟,他脑子里甚至想过,反正他也没谈过,先把人骗到手尝个味道。

但这念头只是闪过,连宋长生自己都觉得好笑。

等他回过神来,手机那头的楼七月脸上的笑容已经越来越大,眼里的光简直不能用兴奋来形容。

宋长生轻笑一声:“你少来。”

楼七月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喝了什么酒,接了他的电话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都是成年男人,他当然能清楚地读懂刚刚宋长生眼里那种挑衅般的勾引,和他以往清冷的样子形成两个极端,简直叫他浑身战栗!

他一边在想在赛里木湖的时候,宋长生那种矜持的、冷冷清清的眼神,和眼前这个眼神挑衅的青年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一边又告诉自己:宋长生是喝了点酒,等他醒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楼七月扭了扭脖子,直起身,把手机拿近:“不来就不来。”

擦了擦脸,宋长生站在镜子前,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把刚刚那个邪恶宋长生赶出大脑后,他出其不意道:“楼七月,你脖子上那个挂坠是什么?”

话题突然转变,楼七月一时没回过神来,不过他也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宋长生才想起来问他这个事儿,“你想看?”

“嗯,能看看吗?”

“能啊。”

楼七月勾起唇角,手上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溜着宋长生的视线一般,慢慢地抬起手,突然,他像是没忍住一样笑出声,干脆地把那个坠子扯了出来,露出了最底下的吊坠。

宋长生说:“这是,玉雕的……”兽牙?

楼七月:“嗯。”

那是一个青白色的玉质狼牙,大约五六厘米长,牙尖微弯上扬,尖端包裹着黑金,整体圆润流畅,野性中透着贵气。

再多的细节通过视频也看不大出来,宋长生说:“真漂亮。”

楼七月:“哈哈,我也觉得。”

宋长生:“为什么要戴这个?”

楼七月一挑眉,耐人寻味地笑了起来:“我也不想提这个。”他眼睛里缀着笑意,看样子是在逗人。

宋长生也笑了:“行。”

“那上次在松树头观景台上,”宋长生顿了顿,“……你不是说你去新疆有三个理由,还有最后一个理由是什么?”

楼七月道:“还以为你忘了。”

“下次吧,等你回到伊犁,我就都告诉你,吊坠的来历,还有最后一个理由。”

宋长生:“又是下次。

那就回去再说。”

“好。”

挂断了电话,宋长生回到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天亮得很早,七点过,李江月从房间里轻手轻脚地出来,关上门,转过身,就看见在沙发上坐起来的宋长生,吓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

“长生,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宋长生还有些困倦,声音沙哑:“今天不是周末,怎么起这么早?”

李江月小声说:“导师昨晚两点给周师兄他们发邮件说有一个数据很有意思,今早要开组会讨论讨论……”

半夜,两点?

宋长生疑惑:“你也收到了?”

李江月咽了咽口水,略微激动:“我还没参与课题呢。但是周师兄今早给我发消息问我要不要去旁听。我刚好醒了看到了,想去,所以就起来了,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宋长生摇了摇头,眼神逐渐清明,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只有李江月几年如一日地热爱学术,从未变过,饶是他也很难这个点起来去开组会,何况还是不要求他去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宋长生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浴室,示意他去洗漱,然后起身,突然问道:“你师兄经常叫你去参加这些那些的会议或者讲座吗?”

李江月点头:“因为导师把我托付给他带嘛,周师兄还分享给我好些个模型和数据的模板,长生,你都不知道我这这一个月多学了多少东西,这都是以前很难接触到的!”

李江月说得脸都有些发红,双眼炯炯有神,一副恨不得马上冲进实验室的架势,宋长生笑了下,表示佩服。

李江月去了浴室收拾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宋长生给他塞了一盒牛奶和一袋面包,挥挥手送别友人。

昨晚蔡松年喝得最多,以宋长生对他的了解,睡不到中午他是不会起来的。房子空间不大,电饭煲、电磁炉等简易厨具被放在了飘窗上,宋长生煲了一锅小米粥。

洗漱一番,又煎了两个鸡蛋,自己吃了点,然后发了条消息给蔡松年,宋长生也离开了。

打车回了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他来到厨房,打算煲个排骨汤给舅舅送去。

他自觉昨晚喝得不多,一觉睡醒,精神还可以。

打开冰箱,拿出昨天早上去农贸市场买的排骨解冻,再把莲藕拿出来清洗。

莲藕是一个老婆婆拎着篮子在卖的,篮子里有几小把葱和小青菜,还有干泥贴着的藕,品相一般,价格也很便宜,宋长生也不是发什么好心,只是他刚好需要,于是他蹲下来把老人家菜篮里那一小把葱,青菜和藕都买走了。

昨天买的,放到今天也还是很新鲜,不是药水泡过的那种惨白的干净,于是并没那么好清洗。

但这个藕是七孔的红花藕,煮出来是粉粉的,很适合炖汤。

宋长生把它放在流水下面冲洗,将表面凹陷处和缝隙里的淤泥都清洗干净,削掉外皮,然后切段,又在水龙头下面反复冲洗,孔洞里还是有些淤泥,反复冲洗几遍之后,又把藕段放在盆里,倒了点盐浸泡一会儿。

刚处理完藕,宋长生的电话又响起来了,拿起来一看,还是楼七月。

点了接听:“喂,什么事?”

楼七月刚要说话,看见宋长生戴着围裙,俨然在厨房里,说:“你在做饭吗?”

“对,”宋长生把手机放在一个合适的高度立着,然后低头开始处理排骨,“你打电话找我做什么?”

楼七月反问:“没事不能找你吗?”

宋长生一愣,双手从水里抽出来,指节修长白皙,他靠近一点手机,道:“我发现你真的有点闲,你不是前几天还说你很忙吗?”

楼七月笑笑:“忙里偷闲呗。给你展示一下我新买的西装。”说着,他把手机放好,倒退了两步,背后是一堵白色的墙,他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版型的西装,搭配白色衬衫,利落又精神,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我的正面,这是我的侧面,这是我的后面。”

还展示上了。

宋长生失笑着点头:“嗯,不错,360度无死角,很合适。”

楼七月得意地扬了扬眉:“难得你夸我一句,不枉我换这么一身了。”

宋长生问他:“你换这么一身,不至于就为了好看吧?”

楼七月点头:“嗯,可不就是为了给你看看。”

谁知宋长生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倚着操作台没说话,半晌,楼七月无奈地摊了摊手:“中午还有个会议,这两天忙完就没事儿了。你懂的,反正都是土豪和土豪之间那点生意上的事,怪没意思的。”

宋长生:“你也算土豪?”楼七月名牌大学毕业,当过兵,长相优渥,背靠顶尖上市企业,家世显赫,前途无量四个字已经很难概括了,他竟然用“土豪”来形容自己。

“可不是吗,像我这种富二代,咳咳,准确来说是年轻资本家,去宴会上不就是砸钱说话?”

楼七月眨巴眨巴眼,不无调侃的意味,然后凑近了镜头:“说真的,你在做什么菜?”

宋长生拿起一块排骨来给他看:“准备炖个汤给我舅舅送去。”

楼七月:“你也会做饭。”

宋长生说:“会啊,水平应该跟你差不多吧。”但具体怎么样,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毕竟炖汤确实不需要技术,有手就行。

楼七月笑出声。

宋长生晃了晃手里的排骨:“你还有事吗?我在忙,先挂了。”

楼七月道:“哎,哎,哎,别!你先放着,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一会儿我出门了自己挂就行。”

“这你也要学?”

楼七月露出了肯定的笑容,宋长生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两眼,没管手机,专心清洗起了排骨。

解冻的排骨清洗了两遍,洗掉上面的残渣之后,又把它丢进锅里焯水,姜片,葱段,还有料酒一块下锅去腥,把浸泡好的藕段过两遍水,水基本清了,把藕和排骨都丢进锅里,放入适量姜片,开始炖。

等宋长生把手洗干净,转身来拿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黑屏了,但手机还烫着。

灶上炖着汤,不过一个小时,排骨汤的香气就飘得满屋都是。

十一点过,宋长生把煲好的汤装盒,出发前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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