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生回到书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雾气像潮水一样涌进镇子,把窗户糊得一片白。他锁上门,坐在柜台后,盯着那本日记,像在看一个打不开的锁。叶舒遥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说要陪他,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主意。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把所有东西藏在心里,可她闯进来,像一束光,照得他有点不适应。
他翻开日记,重新读那段话:“雾隐山顶的灯塔又亮了一夜,没人知道是谁点燃的。”他皱起眉,脑子里闪过母亲的样子。她失踪那天,他站在门口,看她走进雾里,背影瘦瘦的,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他喊了她一声,她回头笑笑,说:“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可那笑容像雾一样,散了就没了。
他合上日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屋里很静,只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常给他讲雾隐镇的传说。她说,这儿的雾不是普通的雾,是山神的呼吸,谁要是惹了山神,雾就会把他带走。他那时候觉得好笑,可现在,他开始怀疑,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像有人在试探。他猛地睁开眼,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雾气翻滚,街上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见。可他知道,有人来过。他锁好窗,坐回椅子上,手不自觉地攥紧日记。
与此同时,叶舒遥走在回旅馆的路上。她租了个小房间,在镇子边上,窗外就是山林。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雾隐志》,书里写了不少怪事—-灯塔夜亮、山里失踪的人、还有什么“雾神的诅咒”
她皱起眉,觉得这地方像个巨大的谜团,而林雾生手里的日记,就是解谜的钥匙。
她推开旅馆的门,老板娘是个矮胖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柜台后织毛衣。看到她进来,老板娘抬头笑笑,“回来啦?今晚雾大,别乱跑。”
“嗯。”叶舒遥点点头,上楼回了房间。她锁上门,坐在床边,打开相机,翻看今天拍的照片。有一张是林雾生的侧脸,他站在书店门口,盯着雾气,眼神空得像丢了魂。她盯着照片看了会儿,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怜悯,又像别的什么。
窗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像风声,又像人哭。她愣了一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雾气压得很低,山顶的灯塔隐约可见,像个孤独的影子。她眯起眼,突然觉得,那雾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