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林雾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矿洞里的纸和陈渡的话。他躺在书店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耳边是窗外风吹过的低鸣。突然，一道光从窗缝透进来，刺得他眯起眼。他爬起来，推开窗——灯塔又亮了。

他抓起外套，推开门，直奔山顶。这次他没叫叶舒遥，也没喊陈渡。他知道，他们会拦他，可他停不下来。

山路湿漉漉的，雨刚停，石阶上全是水。他走得很快，鞋底打滑好几次，可他没停。到了灯塔下，铁门还是锁着，窗户边的字迹更多了——“别回头”旁边，又多了一行：“真相会毁了一切。”字迹歪斜，像用血写出来的。

他愣住了，手摸着那行字，心跳得像擂鼓。他推开窗户，爬进去，里面还是老样子，地上湿泥更多了，像刚有人走过。他蹲下来，手电光扫过地面，找到一封信，封面上写着“唐”。

他撕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停下来，不然你会失去更多。”字迹是唐晚秋的，他一眼就认出来。

他脑子里像炸开一样，信纸掉在地上，手抖得拿不稳手电。他蹲在那儿，眼泪终于掉下来。他想喊，想骂，可嗓子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母亲死了，陈渡躲了，唐晚秋藏了，他像个傻子，撞进一团雾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叶舒遥站在窗户边，手里拿着相机，脸色发白，“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我……”林雾生声音沙哑，“我得知道。”

叶舒遥爬进来，蹲在他身边，捡起信看了眼，低声道：“她吓唬你呢。别怕，有我。”

林雾生抬头看向她，她的眼睛亮亮的，像雾里的灯。他喉咙一紧，低声道：“你不该来。”

“可我来了。”她笑了笑，抓住他的手，“别一个人扛。”

他没说话，手被她攥着，暖暖的，像一根细线，把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灯塔的光渐渐熄了，雾气翻滚，像要把他们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