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哥，我是李壮。”
李壮笑着自我介绍，陆鹤明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陆大哥是刚从书院回来吗？前几日去家里买豆芽，只有言哥儿一个人在。”
林言皱着眉看他，这人以前真是个傻子吗？刚一好就能说出这话？
陆鹤明握了握他的手，声音冷淡：“阿言一人在家辛苦，往后去了镇上我就能帮他了。”
“你们要去镇上卖豆芽了？”
陆鹤明随意的点了点头：“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牵着林言走了，没再搭理那人。
李壮脸上的笑意终于没了，眼神恶狠狠的，他阿奶说了，这一切本来应该是他的，是陆鹤明抢了他的东西。
无论是那个哥儿，还是豆芽生意。
要去镇上的，也只能是他。
林言解释了一遍那日的事情，再三强调了没啥事，只不过被恶心到了。陆鹤明一路上没说话，一到家就去找了陆母。
还是得趁早定下去镇上的事，这样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及时知道，怎么说都有他在。
“怎么了？板着个脸干啥？有啥事说不就行了，还去书房神神秘秘的？”陆母正在菜园子里浇水，没好气的说了陆鹤明一顿。
陆鹤明表情有些不自在，他不应该把自己的情绪放在家人身上的，林言上前安慰了一下：“阿娘，他刚刚见到李壮了，说了一些是非。”
陆母这才抬头，无非是上一次林言一个人在家的事，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点浇完才洗了手出来。
“那人家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那日你李三婶刚好在我们家，咱们也没理去找人啊？”
陆母还以为是陆鹤明要去几家找理。
“我们搬去镇上吧，这两日我们就去看房子，你和阿言在镇上也能卖豆芽，我每日也能回家帮你们。”
陆母看了看林言，又看了看陆鹤明，最后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都知道，村子里说他们家的不少，一个寡妇和一个哥儿，家里连个汉子都没有，就抛头露面的卖豆芽。
她一个寡妇早两年就知道这人嘴里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她习惯了也无所谓了。
幸好林言也不爱出门，所以那些话她也没说过。林言一开始给她说去镇上，她就想过，镇子那么多人，谁也不认识谁的，她也见到过妇人和哥儿出来卖东西，只是一家都去镇上了，花销必然不小。
“要不……你们去镇上，我在家里？家里种着菜，时不时给你们送一些，也省钱。”
陆鹤明想说什么，林言拽了拽他，自己开口：“哎呀，阿娘，咱们真要开铺子的话，还得你坐镇呢，我走的路还没你吃的盐多，你要是不去，我们被骗了怎么办？”
陆母嗔他一眼，点了点他的头：“就你这鬼精鬼精的样儿，谁能骗你？你不骗别人就不错了。”
林言嘿嘿笑着：“那阿娘就是答应了？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子！”
“你着什么急？你要干什么不还没想好呢，做好打算再去看，不然不就是两眼一抹黑？”
“还是阿娘想的周到，你看要是你不去我们还怎么办啊？”
林言挨着她撒娇，见陆母同意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本来他也没打算急着看房子，他还没想好做什么，怎么做呢，定不会如此莽撞，想着慢慢和陆母磨着呢，今日李壮两句话一出，倒是直接让她答应了。
陆鹤明神色也缓和不少：“等你们商量好，看房的时候去书院叫我。”
林言点了点头。
确定好去镇上的事，林言就开始琢磨干什么。
他每次去镇上都有观察，卖菜卖吃食的都不少。
倒是夏日喝的饮子卖的不多，有也只是酸梅汤，再者就是酥山。
各式各样的都不少，卖价也不便宜，但是因着只夏日有，生意倒还不错。
豆芽可以一直做着，有豆子有水就行，不费什么劲。
就算将来没什么时间出去卖，还可以直供广聚斋，入项虽小，但也是肉。
米酒的话，就是单卖米酒，酿酒剩下的糯米，也就是醪糟，可以用来做一些甜食，夏日做凉的解暑，冬日做热的暖胃，这样一年四季都有得干。
林言想的不错，感觉现在干劲十足。
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困？”
林言脑子里的生意经立马跑了个干净：“困困困……我睡着了。”
陆鹤明没忍住笑起来，胸腔一震一震的，林言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分明。
他翻过身子面向他：“夫君，你真好。”说着还埋进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陆鹤明拍着他的背，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亲：“你也好。”
比我辛苦，比我好。
第二日，陆鹤明起了大早，昨日林言没有被折腾，听见动静也起床了。
两人走到厨房时，陆母已经在做饭了。
鸡汤昨日下午就吃完了，今天晚上陆母煮了粘糊的粥，还煮了鸡蛋，没有炒菜，三个人凑在一起吃了一顿，陆鹤明就背着书箱去书院了。
林言和陆母两人，把前后院子里的菜浇了浇，长势喜人。
倒是陆母一边浇一边叹气：“唉，这菜还没吃上呢，就要去镇上了。”
林言笑着说：“阿娘，咱们是去镇上，离得又不远，想回来就回来了。”
顿了一下，林言又说：“这还算近的呢，若是以后夫君考上了秀才，咱们还得去府城，若是考上了举人，说不准咱们还得一起去盛京呢。再往后……”
陆母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连忙打断他：“要去这么远啊？盛京可是要走好几个月啊？盛京吃穿是不是更贵啊？这么些银子从哪里来啊……”
林言看她被成功带偏，没忍住笑出声，陆母这才反应过来：“好啊，你和小哥儿，现在都敢哄骗我了？”
两个人都笑起来，手下的动作倒是一点都没慢，两块地很快就浇好了。
今日是广聚斋来拿豆芽的日子，林言先把两种豆芽分别装好，那边门口就有了声响。
林言探头看，果然是广聚斋的伙计：“林夫郎，这是今日的豆子，各十斤。”
“麻烦你。”林言把银子结给他又多给了五文钱说：“这些日子多谢你，以后就不用再送豆子来了。”
“啊？不干了？”伙计有些震惊，这活路轻松，他还能额外赚一点，并且这林夫郎待人和善，经常多给他结钱，让他去喝茶。
“不是的，是有其他打算，过几日我会自己和你们掌事的说。”
虽然丢了这活路，但他也只是个跑腿的，只能认命。
伙计把豆芽放到驴车上，又用一块布盖上，防着太阳晒，和林言道了一声别就走了。
林言和陆母站在门口送他，一扭头就看到远远一个身影，胖胖的，林言下意识瞅，然后就看到那张恶心的脸。
白了一眼就往家里去了。
接下来几日，林言一边琢磨铺子的事，一边研究米酒，豆芽现在是陆母在管。
“阿娘，你说我们这一碗卖多少钱？”
陆母看他在纸上画的乱糟糟的，她也看不懂，就想着镇上十文钱一碗的酥山：“咱们也卖十文钱？”
“人家又是牛乳又是冰的，咱们这成本低，不能卖那么贵。”
“而且他就卖一个夏天，咱们要长久发展留下稳定的客源。”
陆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你自己看着来，我又不会算。”
陆母今日已经在书房晃悠好几圈了，说两句话又出去了。
林言看她脸色就知道她估计是想说什么，但是回想了这几日也没想出个什么，陆母急了自然会给他说的。
果不其然，才过了两刻钟，陆母又晃悠进来。
林言算的头昏脑胀，感觉算成本利润已经是几辈子之前的事了，抬头看了一眼问：“怎么了阿娘？”
“你……”
“你那里钱够不够？这是家里的，你拿去吧！”
原来是这事，林言没客气的掂了掂：“阿眠的银子你也拿出来了？”
陆母理直气壮：“他哥么做生意，他不得支持一下。”
林言把银子推回去：“不用阿眠的银子，现在手里还有些，足够用的。”
镇上又不是什么吃银子的地方，他手里还有二十两呢，怎么着都是够的。
陆母知道他每日写的东西也赚钱，只是不知道赚多少，以为不多。
不然天下读书人会写字的都去写话本好了。
不过林言心里有成算，她放心，不要就不要但还是安排了一句：“不够可要记得和我说。”
多做了几次，米酒算是成了。
醪糟做的甜食也不错，今日做的是绿豆沙酒酿，先把绿豆熬出沙，然后放进井水里放凉，在淋上一勺醪糟。
可惜没有冰，不然会更好吃。
陆霜喝完一碗感叹：“你这手艺真不错，到镇上肯定好卖。”
“这就自己吃，不卖这个。”
“这么好吃，为啥不卖啊？”陆霜有些意犹未尽，看着阿眠碗里的直咽口水，阿眠谨慎的把自己的碗拉了拉。
这人的眼神太可怕。
“绿豆成本高，若是价钱贵，也不好卖。”
陆霜想了想也是：“那你可以卖给有钱人，就我表哥，他若是喜欢，二十文也会买的。”
人傻钱多，就喜欢吃。
这也是林言考虑的，他的受众人群定位到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