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索取好处、保护、关心照顾的小怪物,让我相信我和你一样!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怪物’!”
“你从开始出现,就一直想让我误以为你就是将来的我,我未来就会变成你这个样子!后来也一直蛊惑我要和我融合,让我听你的去做,因为你想通过我来害我师父!——我娘说我从她那里得到了力量,让梧叔把我送到师父身边达成她的报仇计划——所以你就是她试图用来害我师父的东西吗?而且那次吸过我师父的修为后,你就变强大起来了,你和我师父体内的优昙婆罗又有什么关系?”
兰因的整个识海都在他说出这番话时终于不再维系表面那种平静假象,显现出一直潜藏着在呼啸翻涌的惊涛骇浪。但“神幻”环视着周遭,神情依然自若:“哇哦,原来你一直以来对我的话表现出的漫不经心都是故意骗我的表象啊,连我都被你蒙蔽了——也对,这也是你本来就具备的能力嘛,是我太小看你了,不过,你既已费心藏了这么久,在这个时候袒露给我是想做什么?”“神幻”兴味盎然地笑了声:“你想拿我怎么办呢?”
“我知道,我软弱,太顾虑后果,也像你说的那样本能地顾惜自己,不像我师父,那么决绝、从不畏怯任何,我渴慕着成为师父那样的人,可我也清楚,我天性大概永远也做不到和师父那样——你也看准了我如此,所以有恃无恐对不对?”兰因紧紧攥着拳,“可我真是受够了!受够了你这么个东西每天在我耳边挑唆离间,受够了你胆敢这么放肆地对我师父和我使坏,我却只能忍、假装不在意!你今天百般想挑起我的负面情绪,就是为了让我展现出恶劣,为了让我过不了心障——你想让我重蹈江潮生的复辙,让我做不了师父的徒弟!让我最大的愿望落空!让我看着师父收了别人做弟子,我却被排除在外,到时候你再顺势窜掇我对师父不满对不对?!我怎么能允许自己脑子里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和我娘力量有关的神幻也好,心魔也好——你第一次露面,是我们从维摩诘回来后,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和钟纨一样中了招,或者你就算真是我自己的一部分也无所谓,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兰因定定地盯着“神幻”:“我要杀了你!”
“那如果我是你娘残存的魂魄意志呢?”“神幻”歪歪头,祂化形这副容貌、现下的神态确实像辛夷得晃眼。
“如果你是我阿娘,”兰因眼帘扑闪了下:“我可以留下你,但你能不能答应我,再也不非议我师父,你知道吗?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会恨不得掐死你,还有也不许瞎说我和我师父之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仅喜欢,我真希望我师父像你说的那样无所不覆盖地掌控我,”兰因露出不胜神往又陶醉在遐想中害羞的神情:“也别再使坏报复什么的了好吗?你怎么能觉得断水是你的,蓬莱也是你的——我知道你后来是被他们控制了,所以还有最重要的——阿娘,你告诉我优昙婆罗怎么解毒,好不好?”
“哦,是嘛?”“神幻”的笑意很淡,长发在兰因识海越发狂飙漫卷的水啸中飘扬,瞳孔深处渐渐涌现出妖冶的血红:“那你至少也放开手里的若水剑魄吧——这样子的套话撒谎可就太缺乏诚意了。”
两股力量同时间凝聚——兰因灵感刹那间感知到了不寒而栗的威胁,便立刻催动出了一直备发的若水剑魄!若水的剑意在他识海间倾泻放出,直斩“神幻”!
这一剑的威力!“神幻”在若水剑意下溃散如沙,云水禅心秘境都摇晃了顷,宣虞感知到此,猛地失态站起,而孟水云更瞬间来到了兰因身前!他早已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有若水的气息,也看到了他困在心障迟迟难进,但谁能想到,他竟会突然间纵若水朝自己神识下手!
兰因这时已跪在地上,七窍都在往外涌血,对于孟水云前来的询问,完全置若无睹罔闻,只露出个清恬的笑来——“师父,”兰因喃喃地,神智还因被创恍惚着,于是踉跄地就往前爬:“我现在是干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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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冥河。提桓和檀金所乘坐的幽冥船正在行舟。
提桓突然瞑目行功,这段冥河水路都因此泛上了一层血红,而下一刻,檀金就见提桓周身血管暴涨,眼看就要爆裂一般——一股力量自他身周砰地爆开,赫然是遭到了反噬!提桓将反噬压制下去,睁开眼似笑非笑:“啊,竟又发生了件有意思的事呢。”
“曾经,辛夷和宣无虞,培养出了新的婆罗子——宣无虞想要以之威胁我,可于我而言,同样对两个不能除去的心腹大患,当然也是让他们自相残杀才好,所以多年后,我便将其奉还了回去,而这枚棋,我还没起真正动用的打算,没想到棋子却先跳出来,想更改局势了,”提桓轻笑,血红的眼瞳深处溢出顽劣的讽意:“不过很可惜,他得益于我的血得以诞生,想彻底除去这份联系嘛?那除非,他能真正杀了我。接下来,还有的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