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中国远征军优秀参谋小林,燕麦片片,玄幻魔法,中国远征军优秀参谋小林在线阅读">

歪歪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歪歪小说 > 中国远征军优秀参谋小林 > 第185章 楚囚[番外]

第185章 楚囚[番外]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自己的退路。

她不再是延安时期那个眼神清亮、活泼快乐的鸟儿了。她变得沉默、忧郁,像此刻抚顺的天空。

尽管,新政权的上上下下,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信念,每个人都坚信,只要发展经济、发展科学技术,一个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尽管,她仍是三十岁以下的干部里,身居最高位的那一个。

洛甫同志即将调任外事部,点名要她同去。

乔木同志为外文版焦头烂额,也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新组建的空军,全是原国民党的飞行员和飞机,刘亚楼在信中半是玩笑半是恳切:“我当年在苏联学FAC,还误炸过苏军阵地,差点被枪毙。在这方面,林安连长恐怕比我强得多,恳请你来做我们的顾问。”

无论哪一条路,都比留在高岗身边要光明得多,也安全得多。

虽然高岗依旧是权倾一方的“东北王”,但从他那句“好好干,我保你在东北有一个跑不了的位子”里,林安就已敏锐地察觉到——他已将整个东北视若自己的私产。这样的自信,是不会长久的。

可是,要去哪里呢?

何况——去北京,去上海……去哪里,才能比站在抚顺的这座辽代古塔上,离他更近呢?

国家的前途已定,新的一章即将开始。可在那个崭新的未来里,真的还会有她的位置吗?

她启动了吉普车,慢慢等待车子热起来的时候,她又一次地想去战犯管理所。

可是最终,她还是回了沈阳。

“小林啊,”张闻天的家里,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心神不宁的林安,忽然开口说道,“你要是真的担心你的那位朋友,可以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嘛。”

“洛甫同志……”林安一愣。

“现在情况不同了。”张闻天语气温和,像一位洞察世情的智者,“国民党的主力基本肃清,中央对这些高级战犯的政策,也越来越明朗。如果他们能认清大势,转变立场,接受改造,一样可以为国家效力。你自己,不就是从另一条路上,弃暗投明的榜样吗?”

林安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张闻天轻叹一声:“你这几天总忧心忡忡,其实不必。辽沈刚结束时,群情激愤,杀心难免。如今,风向已变。这些人,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死不了的。”

林安坐直了身体,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知道,洛甫同志是在用他最大的善意和政治智慧来安慰她。他以为,她在担心他们的生死。

可他哪里知道,她根本没有信心和底气去“劝他好好改造”。她自己对这面红色旗帜的信仰,对未来的期许,早已不再纯粹,远不及洛甫同志此刻眼中那真诚、坚定的光芒。

时至今日,她已经分不清,当年奔向延安,有多少是出于理想,又有多少,是出于对未来的预知而提前选择一个“正确答案”。

她更知道,在高墙之外,一场又一场更为酷烈、更为荒诞的政治风暴,会将更多无辜的人,甚至包括此刻正在安慰她的、可敬的洛甫同志本人,一同卷入其中,碾得粉碎。她又怎么能、又怎么会有那个心气,去打起精神“和他谈谈”,去“劝他好好改造”呢?

张闻天看着眼前这个聪明、漂亮,却被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深沉哀伤所笼罩的姑娘,温和地说:

“我就要调去北京了。你随我一道,去做外事工作。那里才是最能发挥你才能的地方。”

林安勉强地笑了笑,试图开一个玩笑:

“高岗同志可是许诺了,我留在东北,少不了我的位置呢。洛甫同志,我跟您去北京搞外事,有什么好处呀?”

张闻天也笑了一声,他弹了弹烟灰,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认真地看着林安,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处”:

“下个周末,我陪你一起去抚顺战犯管理所看看,怎么样?”

林安彻底僵住。

她怔怔地望着张闻天,望着他那双充满智慧、理解与悲悯的眼睛。这句平淡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捅穿了她用理智、骄傲和政治觉悟辛苦筑起的所有堤防。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哎哟!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小林了?!”张闻天的夫人刘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醪糟汤圆进来,见此情景,顿时心疼地嚷起来。

张闻天只是默默吸了口烟,对妻子无奈地耸耸肩。

林安听到刘英的声音,忙抬起头,胡乱地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笑容。

她抱住刘英的腰,哽咽道:“没……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犯了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的老毛病。”

刘英被她抱住,好不容易才放下碗,在围裙上擦擦手,又好气又好笑地点点她额头:“多大姑娘了,哭成这样。” 她把一碗汤圆推到林安面前,“快,吃点甜的,心里就舒坦了。”

一碗甜暖的醪糟汤圆下肚,翻腾的情绪渐渐平复。

她擦净脸,重新坐好,却说出了一句让张闻天和刘英都颇感意外的话。

“洛甫同志,我看……还是不见了。”她微微笑着,眼圈依旧泛红,“您能看穿我的心事,还愿意为我费心……我……我感激不尽。”

她的目光投向白墙,轻声说,“但还是不见了吧。”

刘英轻轻揽住她,用疑惑地目光询问着丈夫。

腹中那份踏实的暖意,反而让林安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变得异常清晰。

他,也有甜汤圆吃吗?

他,上一次吃甜汤圆是什么时候?

他之后,还会吃到甜汤圆吗?

一次徒劳的会面,或许能慰藉她的思念与忧惧。但对他而言,真正需要的,难道是她的探望吗?

更多关于他的画面涌入脑海:斯瓦河畔的沉着、缅甸师部的威严、印度列多营帐里的谈笑……他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她深知,他那深入骨髓的骄傲,让他宁愿站着死,也绝不会为苟活而放弃尊严。

林安的神色逐渐归于平静,她抬起头,迎向张闻天的目光:“我想,能以老朋友的身份,送些东西进去,也就够了。”

“这事你早该做、也大可以做的。”张闻天语气平和,“我不信以你今日的位置,连送点东西都办不到。”

“我……”林安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神。

她轻声说,“我总归还是要服从组织纪律的。”

可是与此同时,她自责的心也越来越强烈——‘我真的是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吗?如果他被肃反了怎么办?如果他生病了怎么办?如果他的冻疮越来越坏怎么办?他一定很想念家人吧?他——’

“你党性原则很强。”张闻天很赞赏地点点头地说,“这实在没有什么,谁没有几个朋友呢?”

“你在局里这段时间,甚至之前在军调小组,从来没有本位主义,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一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他看向林安,“有时候,也不必对自己约束太过。党给你委派职位,就是对你充分信任的。”

林安忙站起来。

她忽然隐隐产生了一种在国军那里当校官时,面对林蔚一类长官时的那种、后背冒汗的感觉:“洛甫同志,我不敢这样想。我想,一个党员,总是要对自己严格要求的。”

张闻天笑着摆摆手:“你这孩子,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走出洛甫同志的居所,林安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在空气中凝成一团稍纵即逝的雾。

她不会去见他。

但,就像洛甫同志最后那句话的潜台词——‘组织信任你,你可以更灵活地、创造性地,运用你的身份和智慧。’

她的信,飞向了曾有几面之缘的独眼将军。

很快,她被调往外事部。

而比她调令更早抵达抚顺的,是一纸来自南京军事学院刘院长的借调函——调廖耀湘前往讲学。

5

一九五三年,南京。

梧桐树的浓荫,将南京染上了一层斑驳的、宁静的绿。空气中弥漫着黄梅天特有的潮湿气息。

南京军事学院,前陆军大学,就坐落在这份宁静之中。

林安走在学院主楼的走廊里,皮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她来看望一位故人。

院长的办公室,陈设简单,没有气派的大办公桌,只有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军事地图和顶天立地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墨香和淡淡的烟草味。

被誉为军神的独眼元帅,此刻正戴着老花镜,在一张摊开的朝鲜半岛地图上用放大镜仔细地看着什么。见到林安进来,他抬起头,那只仅存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光。

“小林同志,来了。”他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藤椅,“坐。刚从上海过来,路上辛苦了。”

“刘院长,您好。”林安恭敬致意,依言坐下。

勤务兵送上两杯热茶。刘院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开口道:“我听龚澎同志提起过你。她说,新闻司现在有你挑大梁,她这个老司长,可以放心去管亚洲司的事务了。”

“龚澎姐过奖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林安道。

寒暄过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安,仿佛不经意地,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的那位老朋友,”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谈论一个普通的教学案例,“最近两年,在协助我们研究抗美援朝的山地与森林作战课题上,写过不少很有深度的材料。我看,他已经和刚到南京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林安的心,轻轻一颤。她知道,他口中的“老朋友”是谁。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水汽,由衷地说:“那都得多谢您的关照和栽培。当初若不是您,他……”

“我只是个爱惜人才的教书匠罢了。”他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一把好剑,与其让它在箱子里锈掉,不如时常拿出来擦拭、砥砺。一个好的头脑,也是一样的道理。把他关在抚顺的监牢里,除了让他顽固的脑袋变成一块真正的花岗岩,对国家,对人民,有什么益处呢?”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

“现在他一周有三堂课,给我们的高级指挥员讲战术,复盘战史。你既然来了,不妨自己去教学楼那边看看。我就不送你了,免得他见了外人,反而不自在了。”

“院长……谢谢您。”林安轻声说。

初夏的蝉鸣已聒噪起来,与远处训练场上的口号声交织,一派蓬勃生机。林安绕过主楼,走向那栋作为教学用的、略显陈旧的红砖建筑。

她没有固定的目标,只是凭着感觉,在一间间教室外缓缓走过。

忽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透过一扇虚掩的门,清晰地传了出来。

“……所以,在丛林作战中,火力的瞬间集中,远比持续压制更重要。分队穿插的时机把握,必须精确到分钟。当年我们在缅甸……”

林安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心脏猛烈撞击着胸腔,手心渗出微汗。

她没有探头,只是将视线,投向了窗户玻璃上,那个被树影映照得有些模糊的、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侧影。

他瘦了,比在抚顺时更清瘦,那份因久坐监牢而产生的浮肿和颓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一手拿着粉笔,一手正有力地指点着身后黑板上悬挂的巨大军事地图。

午后初夏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他身上、在飞扬的粉笔灰中,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温暖的光晕。

他不再是那个穿着囚服、被一个号码所代替的战犯。他也不再是那个眼神空洞、用沉默和讥讽武装自己的阶下囚。

这一刻,站在讲台上的,是那个林安曾经无比熟悉的、自信、专注、充满了智性魅力的廖耀湘。是那个在缅甸战场的地图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常胜将军。

林安的目光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细节。

台下,几十名身着军官制服的学员正襟危坐。许多人肩章闪耀,已是高级指挥员。他们是他昔日的敌人,是战场上击败他的对手。此刻,他们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沙沙”疾书,唯恐漏掉一字。

教室里,只有他那洪亮沉稳的声音,与粉笔敲击黑板的脆响。

这一刻,林安感到一股巨大的、暖流般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备。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激动

[番外]')" class="btn-addbs">『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