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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去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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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遥其实早就恢复了。

那天清晨,她睁开眼,心口不再隐隐作痛,金舍利安静地嵌在血肉里,像一颗沉睡的星星。她本该立刻回去上班——堆积的入殓报告、待整理的档案。

可当她打开手机,却发现自己的年假被全部清空了。

「已批准:5天带薪休假」

发件人:阎玦。

和遥盯着屏幕,嘴角抽了抽。

堂堂阎王,居然滥用职权给她批假?

而且,他甚至没跟她商量。

她本想立刻打电话质问,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

他又没有手机,打电话有什么用……

算了。

反正,她也确实有点累。

休假的日子比想象中惬意。

和遥睡到自然醒,慢悠悠地给自己泡茶,偶尔翻两页闲书。谛听趴在她脚边打盹,尾巴尖一甩一甩,偶尔蹭过她的脚踝,痒得她发笑。

她甚至尝试做了几次黑暗料理——虽然最后都是谛听含泪咽下去的。

“难吃就吐出来。”她捏着它的后颈,眯起眼睛。

谛听疯狂摇头,硬是把焦黑的牛肉吞了下去,然后一头扎进沙发底下,死活不肯再试第二口。

和遥大笑,伸手去挠它的肚皮,一人一兽闹成一团。

看起来,她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可谛听知道,她偶尔会望着卧室里的那盆菩提发呆。

但阎玦一次都没有出现。

她本以为,他至少会来一次——哪怕是站在窗外远远地看一眼,或者像从前那样,悄无声息地在她桌上放一杯热茶。可是没有。

整整七天,阎玦像是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只有谛听偶尔会带回一些细微的痕迹——

比如,她早上醒来时,发现窗台上的菩提树苗被浇过水,叶片上还沾着未干的露珠。

比如,她某天随口抱怨了一句“冰箱里的牛奶快喝完了”,第二天清晨,门口就多了一箱新鲜的鲜奶,瓶身上还凝着冰凉的雾气。

比如,深夜她辗转难眠时,会听见客厅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徘徊,却又最终悄然离去。

谛听从不说破,和遥也从不问。

——她知道阎玦在看着她,只是不肯露面。

——而她,也假装不知道。

休假第七天,和遥站在阳台上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的金舍利。

“谛听。”她突然开口。

黑猫从沙发底下钻出来,歪头看她:“嗯?”

“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她问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谛听的耳朵抖了抖,尾巴缓缓垂下来:“……不知道。”

和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也是,他怎么会告诉我。”

她转身回屋,没再追问。

可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起身走到窗前,盯着那株菩提树苗看了很久。

月光下,叶片微微泛着莹润的光,像是承载了谁的思念。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低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树苗静默不语,只有夜风拂过时,沙沙作响。

深夜,谛听正蜷在软垫上睡得香甜,突然被一双手凌空拎起。它迷迷糊糊睁眼,对上和遥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的眸子。

"谛听,我们去冥界吧。"

"......哈?"谛听的睡意瞬间吓飞,爪子在空中乱蹬,"不行!绝对不行!"它猛地挣脱,跳上茶几,尾巴炸成鸡毛掸子,"生人进冥界会沾染冥气,轻则折寿,重则——"

"回不来?"和遥挑眉。

"比那更糟!"谛听急得在茶几上来回踱步,"你会变成活死人,半阴半阳,到时候阎玦大人非把我做成狗肉火锅不可!"

和遥忽然伸手挠它下巴,指尖轻轻搔过绒毛:"你可是谛听大人,地藏王菩萨的神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谛听的耳朵倏地竖起,又心虚地耷拉下来:"......除非有阎王令。"它偷瞄和遥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小,"否则冥界的阴气会像蚂蟥一样钻进你的魂魄,孟婆汤都洗不掉......"

和遥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金舍利在掌下微微发烫。

"那这个呢?"她忽然拉开衣领,指着心脏的位置,"来自你们冥界的金舍利,能不能当通行证?"

谛听的瞳孔骤然收缩。它凑近嗅了嗅,突然触电般后退:"这、这个......"

"我就去看看爸爸。"和遥双手合十,眼睛湿漉漉的,"保证不惹事,看完马上回来。好不好?"

谛听的爪子在地板上抓出几道白痕。它焦躁地转了三圈,突然人立而起按住和遥的膝盖:"先说好!就试一只脚!"它龇着牙警告,"要是金舍利闪一下,哪怕就一下,你必须立刻缩回来!"

和遥眼睛一亮,立刻并指敬礼:"遵命,谛听大人!"

月光透过菩提树的枝叶,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谛听深吸一口气,爪子在空中划开一道幽蓝裂缝。阴冷的风裹着彼岸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和遥的碎发被吹得飞扬。

她缓缓伸出右脚——

脚尖触到冥土的刹那,金舍利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无数金色符文顺着她的血管游走,在皮肤表面形成古老的图腾。谛听倒吸一口冷气,却见和遥已经整个人站在了忘川岸边,正回头冲它微笑。

"看来......"她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指尖,"我比想象中更适应这里?"

谛听的下巴砸在了地上。

谛听的爪子刚触到冥土,阎玦正在批阅文牒的朱笔就顿住了。墨汁在生死簿上晕开一朵血梅,判官吓得差点打翻砚台:"大人?"

"无妨。"阎玦垂眸,袖中左手掐了个诀。一缕神识已飘向鬼门关。

此刻的和遥正死死揪住谛听的后颈毛。她右脚刚跨过阴阳界,金舍利就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惊叫出声。眼前景象像被打翻的砚台——灰雾翻涌的忘川河,血色曼珠沙华在风中摇曳,远处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这就是..."她声音发颤,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嘘!"谛听炸着毛捂住她的嘴,"冥差的耳朵比我的还灵!"

和遥立刻噤声,却忍不住睁大眼睛——原来这就是冥界。

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可怖,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灰雾如纱,脚下的土地泛着微微荧光,远处忘川河水静静流淌,水面倒映着暗红色的天空,像一幅被晕染开的古画。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面,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却不刺骨,反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金舍利在保护你。”谛听压低声音解释,“否则光是碰到冥土,你的手就该结霜了。”

和遥点点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真的进来了。

——而且,没人发现。

黑猫般的耳朵转动着捕捉四周声响,"我们得走兽道。"

所谓兽道,其实是冥兽运送物资的窄径。谛听叼着她衣角钻进石缝时,和遥不得不屏住呼吸侧身前行。阴冷的石壁贴着脸颊,缝隙里渗出暗绿色萤火,照得谛听瞳孔像两盏摇曳的灯笼。

"快看!"她突然压低声音。石缝外一队阴兵正押送亡魂,锁魂链泛着青光。有个小姑娘的魂魄突然蹲下想系鞋带,被阴兵一鞭子抽得踉跄。和遥指甲掐进掌心,却被谛听尾巴缠住手腕:"别多事。"

“走这边。”谛听用尾巴指了指一条隐蔽的小路,“这条是冥兽专用的暗道,能避开大部分冥差。”

他们继续在迷宫般的兽道里穿行。

和遥跟着谛听钻进一条狭窄的甬道,两侧石壁上爬满发光的藤蔓,幽蓝的微光照亮前路。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经过一片发光的苔藓时,和遥忍不住伸手去碰,苔藓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和遥吓得一脚踩空,滚进一堆柔软的物体里——竟是无数正在编织的寿衣,丝线自动穿梭如活物。

"有趣吗?"一个声音闯入她的耳朵。

“你父亲在静魂司,我们得穿过……”

谛听的话戛然而止。

和遥差点撞上它:“怎么了?”

谛听的毛全部炸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死死盯着前方。

和遥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甬道尽头,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玄色衣袍,银线暗纹,冷峻的眉眼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

阎玦。

和遥的呼吸瞬间凝滞。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阎玦缓缓抬手,指尖轻轻一点——

“啪。”

一声轻响,四周的藤蔓骤然熄灭,黑暗笼罩下来。

和遥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完了,被发现了。

她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忽然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想看冥界,何必偷偷摸摸?”

阎玦的声音近在耳畔,低沉而平静,却让和遥浑身一颤。

——他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

谛听已经缩成一团,耳朵贴平,装死般趴在地上。

和遥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身:“我……”

话未说完,阎玦已经松开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瑰丽的景象——

灰雾散尽,忘川河上浮起万千盏莲灯,照亮了整个冥界。远处的静魂司被柔光笼罩,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宛如仙境。

“既然来了,”阎玦淡淡道,“就好好看。”

和遥怔住。

他……不生气?

阎玦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唇角极浅地扬了扬:“你以为,金舍利是来自哪里的?”

和遥睁大眼睛。

——他早就知道她会来。

——甚至,是默许的。

谛听终于从装死状态复活,小声嘀咕:“……所以你一直早有预谋?”

阎玦扫它一眼,谛听立刻闭嘴。

和遥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原来,她的小心翼翼,她的紧张忐忑,全被他看在眼里。

而她以为的“潜入”,不过是他纵容的一场游戏。

“走吧。”阎玦转身,衣袖轻拂,“带你看真正的冥界。”

和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幽冥之地,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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